正说着,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王哥惊慌颤抖的声音急促传来:“乔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大批的救援队赶到出事地点时,天色已大亮。
何宋墓园所在的那座山虽然不高,但周围一带太过荒凉,除了上山的那条破败公路外,山谷中根本没有路,还种满了作为墓地象征的长青松柏。
满坑满谷的松柏树多年无人打理,长得密密葱葱枝繁叶茂。救援的车根本无法开进去,只能人力进入搜救。
乔柳急火烧心地赶到现场,看见车滑出去撞翻护栏留下的那道痕迹时,双腿一软,差点站都站不稳。
那样狰狞惨厉的擦痕,可想而知冲力有多大。
她的心好像也一下随着飞坠出去了,双腿站不稳,身子软软地往下滑,自己都不知道。嘴唇急切地颤抖着想问怎么样了,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何岸忙扶住她。乔柳一片空白中只知道他是在宽慰自己,大意说着别太紧张,不会有事,何寻一定福大命大……她木呆呆地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却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王哥也在旁边连声劝解,说何寻那辆豪车是什么牌子什么最高端的型号配置,安全气囊如何给力,一定不会有事……乔柳把他们这些话全听在耳里,却又好像全都似闻非闻。
直到救援人员拿着仪器过来说:“根据检测显示还有生命体征”时,她整个人才终于惊醒,魂魄归位似的活了过来。
“在哪里?!我要自己下去找他!”
何岸和王哥连忙拦阻。他们都是有多年驾龄的人,见过各种车祸现场,深知车即使再好、安全气囊保护得再给力,但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不死也一定伤得极其惨重了。何岸怕乔柳受不了那血腥场面的刺激。
王哥因为昨天被何建国狠狠训斥了一顿,以为乔柳现在真怀有身孕,想得还更多一层。他苦口婆心劝道:“乔小姐,你不能下去,小心别动了胎气。这么多人已经下去找了,不差你一个;可何先生万一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救不回来的话,你可得保住他唯一的孩子啊。”
乔柳被这话深深刺激到,有苦难言,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天知道,她没有怀孕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们根本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做。
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
泪眼朦胧中她环顾周围,破败荒凉的陵园里墓碑林立。何寻如果真出了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也会变成其中的一座吗?
再无生气,化为灰烬,收进一方小小骨灰盒,从此就冷冰冰、孤零零地长眠在这里?
她再也见不到他的音容笑貌,世间再也没有了他这个人……
那她该如何独活下去?!
何寻!何寻!
搜救的时间度秒如年,分分钟担心着这一秒内他会不会已经不在。乔柳从未尝到过世上竟有如此的煎熬和痛苦。等何寻终于被找到的时候,她的感觉简直像过了一生那么漫长。
乔柳跌跌撞撞地扑到担架边,却见何寻几乎已经了无生气。他全身有可见的多处骨折,头部和内脏受创的程度没检查还不知道,满身满脸都是血。
血污下的苍白面容倒是表情很平静,很安详,就像静静睡着了一样。但这样睡去的姿态,让乔柳更是心胆俱裂。
“何寻,何寻!”她跪在担架边抓住何寻的手,反反复复地只能叫出这两个字,“何寻……”
何寻的手此刻握在她手中,再无平时的温暖安定,只摸到前所未有的冰凉。清秀苍白的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昨晚挣扎时被手铐磨擦破皮的痕迹。
“何寻,何寻啊……”
乔柳痛苦得承受不住,这只手是她不惜用自己生命去交换的唯一,但又不得不强忍着巨大的悲恸很快放了开来,给医生让出地方。随行医生们一拥而上紧急做了简单的处理和抢救,把何寻抬上救护车送往医院。
救护车开到医院的时候,何建国赶到。乔柳看见他这张和何寻酷似的脸,想到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福气能看见何寻也这样老去的容颜,心头大恸,情绪一下崩溃,痛哭得医生差点要给她也来上一针。
何母却直到何寻被推进急救室一个多小时后,才姗姗来迟。
她听说了何寻出事的地点,脸色十分怪异。一来就冷着脸,不耐烦地向乔柳道:“别哭了。你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也还没死,要你在这嚎什么丧啊。我问你,何寻他为什么半夜三更的跑到他姐姐墓地去?”
乔柳猛然止住了哭声,红着眼瞪着她。想到何宋这个害了何寻一生的恶姐姐都是被何母宠坏纵容出来的,面对着这罪魁祸首真是恨得要死。她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但又没法说!毕竟是那样骇人听闻的丑事。
何母也凌厉地盯着她,追问道:“听说他昨晚上出去前,还做噩梦了?”
乔柳沉默地不回答她。
何母冷哼一声,恨恨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就怕半夜鬼叫门。真是报应啊报应。”她的想法和乔柳完全相反,似乎是认定何寻对不起何宋、害死了何宋,认为何寻是半夜做噩梦被他姐姐冤魂索命了,才跑到何宋墓地去,发生车祸的。
何母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