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
李放就喜欢看她这样从里往外乐的样子,仿佛每根头发丝儿都带着笑,跟府里那些笑起来连每一分弧度,每个角度都算计得好好的女人们完全不一样。
就像唐小鱼这样,嘻笑怒骂全然由心的样子才叫人心里头敞亮,不用想,不用猜,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乐意听什么就闭上嘴。
李放突然觉得这屋子里人好多,他想拉着小鱼到外头站着去,这两年里,他攒了一肚子话想对这丫头说,可是见了面,却又不知道要从何开始说起。
心里突然就怀念起当年在唐家农庄里住的那些日子。
那儿的天是那么的蓝,云是那样的高,风中永远带着草木的清香,每天跟唐小鱼在田里乱晃,有事没事就斗个嘴,赖在厨房里看唐小鱼忙碌,他在一旁不是挑三捡四,就是指手划脚。
没有前呼后拥的家奴,没有曲意奉迎的婢女,没有需要他收敛脾性,端着架子应付的那些大人们。
大约是他从懂事到现在,最逍遥自在的时光了吧。
他心里想着,干脆让唐小鱼以后就搬到京城来住好了。她喜欢种田,他名下在京郊的几个庄子就随她挑,她看中哪个自己送了她便是。
以后想见面就可以见着,想吃她做的饭食就可以吃到,吃一辈子也不会腻味……
突然起了这个念头时,李放被自己吓了一跳。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破茧而出,渐渐将潮湿的背翼展了开来。
他的心思正飘在某个不知名之处,突然就听着外头有婆子进来通禀。
“府门外头有个姑娘来找孙小姐,说是孙小姐的结拜姐妹,想进府里给姑奶奶磕头,给老祖宗磕头。”
结拜姐妹?
唐小鱼怔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常思。
常宁听了立刻从椅子上蹦起来:“是我姐姐来了吗?她在哪儿?快请她进来啊!”
陈氏一拉她,低声喝道:“别乱说话,老祖宗和贵客都还在。”
常宁还叨叨:“可那肯定是我姐啊,我们都快两年没见着她了吧,上回她来信还是一年多前的事,也不知道现在她过得如何了……”
常氏双眉微蹙,她还在头疼着荣王长孙,怎么这会又冒出个不知来历的姑娘了?
陈氏忙跟她将常思的来历说了一回,只是因李放人还在,她不便说出常思的心思,便含混地说了一声常思要来京里历练便不再说什么。
常氏那是什么人,只是将陈氏前后的话一串,再加上常宁刚刚的言语,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问陈氏:“那常思是什么时候走的?”
陈氏回了个日子。
常氏点了点头,那目光扫了一眼李放立刻又收了回来,低声说:“那么也就是李公子回京城之后不久了?”
陈氏见常氏已经明白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常氏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女子单身来闯京城,又一直不写信回去。她若是在王府附近租了屋子,想必这一双眼睛都盯着王府的动静呢。
这是看李放来韩府,知道小鱼来了,要借这个干妹妹做筏,好在韩府再见了李放,或是想法子进王府吧。
她平生最见不得这种小心思的女人。
小鱼是个重情义的,只看她是怎么对待常宁的便能看得出来,若不是常思伤了她的心,小鱼怎么可能半点不提这个人的存在?一年多未通音信,她也不派人过来看看问问。
常氏手里拈了串小叶紫檀的八字真言佛珠,低眉敛目:“让她在外头候着,我这儿还有贵客,现在不方便见她。”
“可是,我姐……”
“你 坐下。”常氏对常宁说,常宁虽然性情跳脱,但对韩夫人还是有几分畏惧的,听着常氏这声儿里有几分不高兴,她立刻像个鹌鹑一样缩着了,“她既知道你们在这 儿,便不会离开。不过多等些时辰,外头有吃有喝有避风的地方,你还怕我们韩府委屈了不成?若不放心,你就跟她一道儿在外头角门门房里头候着好了。”
常宁只是单纯,并不单蠢,常氏这话就是气话,她才不会这么傻顺着她话头去门房里吃风。
虽然心里急得很,但也只能忍着坐回去了。
唐小鱼听说来的是常思,一双眼睛就不住往李放脸上瞄,见他眉毛皱了又皱,嘴撇了再撇,看那样子是极不耐烦的,就知道这常思一定是见过李放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居然让李放给记着她的。
虽然看李放这样子,记着也不是记什么好事。
唐小鱼觉得可乐,装将喝茶,抬起茶杯遮住了上翘的嘴唇。
常氏此时又将来传话的婆子一顿训斥,大意就是明明主子这儿有贵客,不可能再见旁的客人,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下人怎么还是不管不顾地进来打扰?以后再这样不分场合不知进退不懂眼色的,打板子罚钱也不用在鹿鸣馆做事了。
说得那婆子脸一阵儿红一阵儿青一阵儿白的,臊得不敢说话,灰溜溜出去了。
正巧,这才出去,便迎面撞上了方氏和周绮。
刚刚才被老夫人骂过,这时候再转回去帮方氏和周绮通传,她立刻就能吃上竹笋炒肉片了。
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