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小,如此一瞧,更是一团小小的影,就像刚孵化出的小鸭子,总是有点冷的样子。
容欢蹬上脚踏坐在床边,拂开覆在她半边面颊的发丝,一下子如乌云散去,露出宛转流动的皎皎明月,她一只胳膊稍稍伸在外面,容欢小心翼翼地给塞回被褥里,接着又替她掖了掖被角,直至无事可做,便干坐着朝她发呆,万千柔情蕴藏眸底,大概这样看着她,也是一种满足。
幼幼身子有些痉挛地发抖,细睫一颤一颤地很快,仿佛风雨里凌乱不堪的叶片,那胸脯正剧烈起伏着,而她双颊却染上淡淡粉红的光晕,似乎辗转在美境与梦魇之间。
容欢睡意比较清浅,尤其跟幼幼成亲后,每晚几乎都在承受着火烧一样的煎熬,为此他知道幼幼夜里经常做梦,即使睡着了也并不安稳,有时候不知梦到什么,或许是痛了,眉心紧紧颦在一起,衬得那张小脸更为脆弱、可怜巴巴了。
容欢一怔,看到两滴泪珠从她闭阖的眼中静静滑淌出来,宛若流星般不易捕捉,方知她是哭了,赶紧用拇指温柔地拭去,很快,又有泪花开始往外滚落……
傻丫头,准是做噩梦了……
容欢叹气,俯首靠近,轻轻吻过她的两个眼角,隐约听到她口中呓语着什么,软软哝哝,撒娇一样,泪却流得更凶了。
“幼幼?”她哭得这样伤心,容欢想着要不要叫醒她,伸手拍着后背,把脸偎过去,忽然全身僵了下,那时她口中低喃着四个字——
瑾成哥哥……
翌日幼幼醒来,眼角还是湿润的,昨晚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脑中依稀有些记忆,她迷迷茫茫地发了一会儿呆,表情僵硬得像个傻子,或许类似的梦已经出现太多次,早就麻木了。
稍后她坐起身,目光往旁边移去,发现容欢的被褥堆叠整齐,金红鸳鸯绣枕上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掬珠听到响动,便知她是醒了,挽起帷幔伺候她起床。幼幼不禁问:“王爷昨晚没回来吗?”
掬珠一边帮她穿鞋一边答:“回来了,昨晚在屋里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去书房了。”
“书房?”幼幼颇为意外,“那一晚上都歇在书房了?”
掬珠说道:“王爷沐浴完说睡不着,又怕吵着王妃,就一个人去书房了,结果今早才回来,先前换完衣服到园子里练拳去了,不过……”她总有点奇怪,迟疑下,补充一句,“昨晚我瞧着王爷离去前,脸色似乎不太好……”
听掬珠说完,幼幼也搞不懂容欢究竟怎么回事,遂没再问,起身梳洗。
等她上妆完毕,容欢回到寝室,面带笑意,眉飞入鬓,完全不像掬珠所说是脸色不好的样子。
“就快了。”幼幼照着镜子,戴上最后一颗赤金镶翡翠葫芦坠儿。
容欢点头,坐到一旁炕上饮着茶,看起来是不着急走,习侬与掬珠极有眼力见,思付着二人可能要腻味一会儿,便不动声色地退下。
耳坠不小心刮到发丝,幼幼费力地去解,容欢见状上前帮忙:“我来吧。”他用劲很轻,跟女儿家绣花一样,唯恐伤到她一根头发,最后解开,亲手为她戴在左耳上。
幼幼起身抬首,两颗翡翠葫芦坠儿熠熠摇晃,娇美的脸庞被珠晕一映,散发出目眩神迷的光泽。
容欢视线落向她白皙的耳垂,简直比精心打造的耳饰还要玲珑小巧,一时间情不自禁地伸手捻住,来回揉搓。
幼幼这个部位十分敏感,粉白的耳廓很快由里而外弥漫成嫣红绯色,宛若无暇玉石被火烘透着,红得几欲滴下血来。
她痒的不行,缩下脖子往后退去一步,任由容欢的手停滞半空。
她转过话题:“听掬珠说,昨晚你去书房了?”
容欢把手掩回袖里,微微一笑:“嗯,我怕吵着你,就到书房看会儿书,结果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其实仔细观察,他眼睑下蒙着不深不浅的青影,仿佛撒了一层烟灰,倒像根本没睡似的,若不是被眉眼间的笑意掩着,那股重重倦意便会如洪水迅速涌现上来。
他道歉:“你没生气吧?”这还是头一回,他没留在紫云轩过夜。
幼幼觉他小题大做,不以为意地摇摇头:“没有。”
他牵起她一只手,腆着脸笑:“你呢,昨晚睡的好不好?”
幼幼支吾下,答得模棱两可:“……还好吧。”
容欢笑眯眯的、目不转睛地望过来:“那有没有梦见我啊?”
脑海里晃过一抹温雅如兰的身影,昨晚……她好像梦见孟瑾成了,以及许多小时候在一起的过往……她失下神:“既然是梦,醒了之后哪儿会记得那么清楚。”
容欢不说话。
幼幼一转身,蓦然被他拉住柔荑,背脊靠墙,仰面之际,双唇竟遭到他狠狠吻住,真是极狠极狠的吻,舌根都麻木了,幼幼完全呆掉,连原本均匀涂抹在唇瓣上的胭脂,也被他吻得歪出残坏。
“你、你干什么啊……”等他离开,回过神的幼幼,赶紧满面涨红地推开他。
容欢唇上沾着她嫣红芬香的口脂,用力抿了几口,见她脸上闪逝过厌烦的神色,优美的唇弧微微勾翘:“亲一下都不行啦?”
幼幼嫌他一大早就没个正经,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