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一个虚幻的空间,红雾飘飘渺渺,雾间悬着许多菱形的水晶之镜,而镜中则重复循环地演示着一些画面,每一面镜子里的画面都不同,但每一组画面中的主人翁都是相同的两人。若将所有的画面串联起来,那将是一个温馨而美好的故事——女修年少恋慕男修,在男修身后追逐多年,最终感动了男修,两人结为道侣,从此他们一同修炼,一同游历,一同探索秘境,一同经历生死……
夙云汐开始茫然,红色薄雾渗入她的肌肤,似乎叫她忘记了什么,而后将那些画面融入她的记忆,告诉她这些才是真相。
“夙师妹,看到了么?这才是你我应有的结局。”白奕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旁,略沉迷地看着镜中的景象,他执起她的双手,低头深情地看着她。
夙云汐抬头与他对视着,识海中一片混沌,恍惚中仿佛看到自己处于一条极长的阶梯之上,正一步步艰难地攀爬着,而阶梯的顶端,站着一个人,他白衣翩跹,执剑而立,正耐心地等待她靠近。
倘若中途没有岔路,照她这般一路走上去,或许她当真会如那些镜中所示一般,与他携手吧。
但是……不对!
这个执剑之人在她奋力攀爬阶梯之时从不曾回过头,这阶梯也远不似此刻所见的这般平顺,它早已在她经历过刻骨铭心的痛之后的某日崩塌,而她也早已在幡然悔悟之后找到了新的出路,找到了真正值得自己倾心对待的人。
而这个时候,这个从前从不回头之人却突然转过身,告诉她那条阶梯才是她真正应该走的路?呵……若真如此,那么她曾经历过的痛苦,还有那些她最亲近之人为她所付出的的一切都是笑话不成!
“哼,你的幻想很美好,但是,我可没那么多闲情逸致陪你沉浸在这些虚幻的假象之中!”她目光一凝,使劲挣脱了白奕泽的手,身体往后一退,同时灵力迸发,向着四面八方射出了无数道冰锥。
冰锥尖锐至极,且速度极快,几乎在触到那些水晶之镜的同时,镜面处便出现了裂痕,顷刻后,便听空中接二连三地传来了水晶碎裂的声音。
“夙师妹!”白奕泽看到这般状况后痴狂起来,肩上被冰锥刺了一个窟窿,鲜血不断地溢出,但他却不管不顾,竟急呼着去追逐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尝试将它们重新拼凑起来,可他最终也只捧得一堆失去光泽的水晶碎片而已。
“你……你竟敢!”他悲愤地甩开了那些碎片,瞠目欲裂地怒视着夙云汐,脸上开始蜿蜒起一些黑色的花纹,但是很快又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压制了下去。两股力量相冲所造成的痛苦显然是巨大的,仅仅几息的功夫,他便冷汗涔涔,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在原地,要以长剑支着才能维持着不倒地,但是这样一来倒叫他清醒了过来。
本人在此却去追逐那些虚幻之影,夙云汐觉得眼前之人当真是可笑又可怜。大概,他自始至终爱上的都不是真实的她,而是一个他虚构出来的幻影吧。
水晶之镜碎尽之后,红雾开始散开,空间在此扭曲后,两人又回到了原本的圆殿之中。至此,夙云汐以为,她与白奕泽之间当真是无话可说了,便再次打定主意离开,但白奕泽却不肯轻易放过她。
他慢慢站了起来,默然地吞下了一颗灵丹缓解了身上的伤势,而后便注视着夙云汐,仿佛是下定了一个极大的决心。
“夙师妹,无论如何,皆是你引出了我心中之魔。”他抬起剑,剑尖泛着寒光,直指着她。
夙云汐默然。
心魔之所以存在,不过是将人心底的念想无限放大,若心中无念,则心中无魔。若要化解心魔,则需疏导遂其心愿,又或强行压制消除其源。所以,他最终的选择便是抹杀她的存在?
也对,他本来修的便是无情剑道,在情起之时挥剑斩情根亦合情合理。但是,若只是因年少时的一时迷恋便要她遭受这一场抹杀,却叫她难以苟同。心魔由心而生,若真要追究谁的责任,也只能是他自己,她可是从来不曾欠过他什么。
“哼,也好,兵戎相对这结局但是比方才那假象更容易叫人接受。”
她收起了原先用着的法宝,换了一柄轻盈的飞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后,目光一凛,亦抬起手,剑尖与之相对。
与此同时,白奕泽手中的剑鸣动了起来,那是感受到强大对手存在才会引发的鸣动。白奕泽惊诧不已,这个从前一直只能追逐在他身后的师妹,竟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成长到了这般的境界。
他望着夙云汐,突然觉得眼前之人陌生至极,与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恍然中又好像有什么在悄然离他而去,而一个他不敢触碰的真相在渐渐清晰。
这个人不是他的夙师妹,只是一个心魔罢了!
他敛下心事,眼底的伤痛与深情散去,眸心冷光乍现,染上了浓厚的杀机,下一瞬间,他凌空而起,如离弦之箭般向着夙云汐袭去,剑势冲天,仿佛要阻断敌人还手的机会,亦让自己再无退路。
两个金丹修士就这般在圆殿中战了起来,白奕泽本是剑修,剑术自然精湛强大,但夙云汐也不甘示弱,拿出了平砍巨犀兽的气势从容应对,没有花式,没有技巧,仅仅是用最寻常的劈、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