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儿是我的亲生儿子,而你,是从正门里抬进来的填房!是给祖宗上过香的家主夫人是宇儿的生母,曾经的宁族第一夫人。为了宇儿不受人白眼,也为了宁族的面子……你若是还有点脸面,还想宇儿能在宁族之中安渡,你应该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说完这句暗示性极强的话,宁老家主甩袖转身而去。
谢氏沉到谷底的心,一下子被恨意填满。
这么多年,她呆在宁家得到了什么?一个家主夫人的名份,却是个虚的,还是填房。
怪不得宁少卿登位之后,他们一直没有过来给她任何惩处,原来他们这父子俩不是不知道她的小动作,也不是原谅了她,更不是找不到证据。
他们处置她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个堵住天下幽幽之口的借口。
他们不处置她,只是想利用她,造就前几天流水席上一派和谐的场面。
其实,她早就该心知肚明。老家主和她十几年的夫妻,何时对她好过。他本就是个狠辣的角色,如今经过此事更不会再让她在宁家好过。
‘是从正门里抬进来的填房!是给祖宗上过香的家主夫人!’
家丑不可外扬!
若是将毒杀亲夫,毒杀亲兄嫡子的罪名落实,正面处死她这个当家夫人,他宁家丢不起这样的脸。
不知道自己为何不死心,还要有那一问,自取其辱。
后院那些曾经受宠的女人,那些曾经爬在自己头上放肆嚣张的女人,恐怕在他心中根本连个零都算不上;
什么张姨娘?什么娴姨娘?早十年前别人献上的那什么艳冠天下的艺妓?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就像花丛里种植的鲜花,开心了多看两眼,真正放在心中的,能让他多看一眼的,能配得上他的,自始自终就只有一个人!
而最讽刺的是,唯一能让这个薄情狠辣的男人多看一眼的女人,说配得上自己的女人,就是宁少卿的母亲,那个短命福薄的女人。
可他给她理由却是:她生下了他们的儿子,她才是他三媒六娉唯一承认的正室。
这就是一个超级世家家主的情,果然够冰冷!够狠,够绝!
宁老家主的脚步要迈出主屋这时,谢氏已经想通了,赶上前去,“妾身从明日起自愿搬入家庙,为宁族祈福,为老家主祈福,只愿宁族百世安好,愿老家主的病能早日安康。”
宁老家主并没有回头,迈出门的脚步顿了顿,微一沉呤,“难道你能顿悟,去之前见一见少宇,日后若是无事还是不见为好。”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日后她就在家庙中渡过了,以后不但不要出来,连儿子都不要再见了。
谢氏并不意外,他做事若不是绝,他就不是宁愽涛。既已打定主意,她也不再犹豫,“好。”
“你能如此识得大体,前事一笔勾销。见了少宇告诉他,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让他日后不必耿耿于怀。”
“是。”
宁老家主闻言,不屑回头,顿住的脚步再次踏出的同时,冷声道,“来人,赐死李嬷嬷!”
早有人上前一把拧住李嬷嬷的脖子。你嬷嬷还未发出求救之声,已经倒地而亡。
谢氏手紧抓,却是咬紧牙关,并不开口。她若不死,就算自己去了家庙,只怕宁愽涛也不会放心。
看来,自己去家庙是正确的选择,若是刚才还不开口,只怕再容几日,不但嬷嬷活不成,她也一定会暴毙。
宁老家主前脚走,谢氏后脚就让人把宁少宇给传了过来。
于家庙之行,她并未多做什么解释,宁少宇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于此事他无能为力,自然也就没有多问。
谢氏顾左右而言其它的说了很多,说了宁老家主让她转告的话,也叮嘱了很多类似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但她的真正的目的,却只为要交给他一个令牌,然后当着宁少宇的面在纸上写了一席话,待宁少宇看清后,她便吞了那纸,赶了他出去。
宁少宇知晓,这个非常时刻,她这是怕有人躲在暗处偷听呢。
从屋中踏出,宁少宇心头沉重之极,想起纸上所写的那些话,心下不觉微思。
他的沉重并不完全是因为谢氏要进家庙,更因为美梦初醒,策划了那么久,却敌不过他回来的数天,可恨之极……
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他先他出生,他就是父亲的至爱,他就是宗老族老心中认定的家主人选,他就是所有人的注目的焦点。
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听到前方脚步声传来,不觉抬头,却见一人漫步向着这边走了过来。身后,那初升的朝阳,万千光芒似千丝万缕的金线洒落在他的周身,熠熠生辉,璀璨夺目。
那领口袖口的金银竹藤般的图腾,让他周身生出尊贵无可比拟之气,眉宇间浑然天成那一股睥睨凌然于世之势,更是直觉给人一种忍不住想屈膝臣服的压迫。
宁少宇心头升起滔天嫉恨,一时间压都压不住。
这一切,本应该是他的。
他眼前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异母哥哥,是他父亲最疼爱的儿子,是宁族最得人心的新家主,是天齐人心中的少年英杰。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