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发配流离,一般都不会被逐出家族。
没有家谱之人,学识再好,也不会得到被举荐的机会。男的再能干也娶不上媳妇,女的再贤惠也找不着婆家……
这生生是要断了那个人子子孙孙后世后代的香火,让他受万众鄙视。
被逐之人脸面尽失,人人可以过来一踩,很难存活于世。
若,想有丁点尊严的活着,只是远走他乡,改名换姓,永世弃姓背祖。
保长的脑袋瓜子转啊转,冷汗直冒,他怎么想,也想不出,用哪一条把这王渔山逐出王家族合适。他,下不了决心!
众人从一个惊讶中还没有缓过来,就被另一个惊涛打翻,一个个都是呆愣当场。
逐人出族!王家村上百年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事。
“大不敬者,逐!”
“大不孝者,逐!”
宁少卿一字一句。
他的声音不大,却是威严无比。从他嘴里每吐出一个字,都犹如一记重锤砸有保长的脑海之中,砸在众人的心脏之上,砸在王渔山的灵魂之处。
“不敬族长,不敬尊上,便是不敬天,不敬地,此为大不敬!于父母,生不养,死不葬,牌位不供奉,是为大不孝!”宁少卿的语调清冷,面色庄严,全身仿若笼罩在一片圣洁之中。
“如此不敬不孝之人,宁某不知道族长还在犹豫什么?难道族规是摆着看的不成。”
他这段话,条条是理,句句是道!任谁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双目直逼保长,一口一个族长,不再是保长之称。他的自称从上次起就再也不是亲呢谦逊的少卿,而是略带疏离的宁某。
王家村的保长,是官家给的。
王家村王姓族人的族长,却是王家人自己选的。是供奉祠堂的人,是王家的表率。是族规的典范……
“既然他犯了如此大罪,应该怎么处置,想必不用宁某多说。”宁少卿神色冷冷。
被逐之人与家族切断一切关系!
即使是亲生父子也得断绝来往,何况还是养子。如此一来,那个父子关系即是空谈,这地契于他来说更是一纸空文。
好一招釜底抽薪!
保长心里千回百转,冷汗直冒!
他实在不愿干这逐人出族,让他人子子孙孙都抬不起头,让自己被人骂恨上一辈子的事情。
可是,如今剑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个宁先生绝对不是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句句都是要害,声声皆如刀峰。
上次,只一句话就能挤兑得他赶赵家二口子一家出村,还要赔礼带小心。
事后,也只是一句明是恭维、暗里却是不屑的“反省反省”,更让他不得不罚了三代族老王二爷。令王二爷人前颜面尽失,在祠堂之中反省后再也不愿出门半步。
这一次,同样也只这几句话便将他后退之路全部斩断。
若,他不逐这王渔生出族,便是对他族长尊严的罔顾,更是对王家族规的亵渎。
然,若是逐王渔山出逐,必遭来恨意,闹得人心惶惶。
于王家村来说,又是百害而无一利。
宁少卿的话简短却有力,虽已结束,几十人的现场却安静异常,紧张十分。
王渔生此时已被吓得满头大汗,每一个字仍如天雷不断的轰击着头顶。他当下跪倒在地,再也想不起什么房子的事,颤抖着对着保长便是一磕到底。
☆、【054】父债子偿
宁少卿云淡风轻。
保长心中波涛翻涌。
王渔山汗流夹背。
全场静谧非常,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王渔山如果真的被逐出了家族,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能争个什么,人前抬不起头,人后却是害了子子孙孙一世。
这个王渔生虽是个不孝子,但在城里经营多年,见风使舵还是会的,当下哭道:“族长,族老们,刚才是渔生冲动了。这里你们做个见证,渔生郑重的给族长赔礼道歉,刚才渔生是让那鞭炮给炸得糊涂了。”
沬着泪挺挺腰,举起三个指头,“渔生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大不敬的意思。”
保长的颜色有所松动,王渔生七上八下的心中总算定了一些,噎了又噎,分外委屈的又道。
“族长,您千万不要误会了啊!我爹是自己不想跟我回去,这个,你们都是知道的。还有,他去世时,我实在是太忙了,一直抽不开身,那口棺材的钱还是我出的。至于供养牌位,我在家里一直都有敬香……”
“棺材钱是他出的?哼,那天若不是村里人骂上门去,他怕影响生意,连棺材也不准备给王老爹买……”
“真是个没良心的……就该被逐……”
人群里又是议论纷纷。
听着议论,王渔生心尖一颤,又是一头冷汗,见保长不发言,一把拉住还傻站着的儿子。
儿子王想才回过神来,也知道此事的厉害关系,顺势跪了下来,说道:“是的,是的,保长,我们全家都有给爷爷奶奶上香。”
保长沉着脸不语,其实心中已经打好了算盘,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