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清宫,齐怀恩得了皇上的意思,特意先来给云菀沁报个喜信。
云菀沁听了,心里大大轻松了一截,总算避开这一场劫,听说萧公堤附近有地方受灾,又秀眉微蹙,只可惜慕容泰那本笔记没有记全,不然一起提醒了也能尽善尽美,不过再一想,也不能太贪心了,最大的天灾避过去了,已经不错了,只对齐怀恩一笑:“大宣有老天庇佑,能避过了这一劫,也是意料之中。”
“娘娘别谦虚,这一次,哪里是老天庇佑,分明是娘娘的提点。”齐怀恩笑眯眯,那日娘娘去御书房跟皇上的一番话,皇上后来也告诉他了。
云菀沁莫名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肚子也有些一阵阵的突突痉挛,敷衍:“我哪里能有什么提点,只是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还刚撞上了。”
齐怀恩笑嘻嘻:“反正皇上说了,这次是娘娘救了江南萧公堤下的几十万百姓,这不是大功劳,是天大的功劳啊,一定要好好嘉赏娘娘。”
她怕说多了被瞧出什么端倪,忍着肚腹的不适,转移了话题:“那萧公堤附近受灾的城镇没什么吧?”
齐怀恩摇头:“比起萧公堤下的重镇,那几处受灾地儿人烟稀少,抢救也容易得多……”话没说完,却见娘娘不对劲儿,脸色一阵阵发白,一惊:“娘娘怎么了——”
初夏、晴雪和珍珠也注意到,忙上前搀住,几个早就被遣到福清宫住下陪产的嬷嬷因为娘娘在待产期间,这几日本就随时戒备,这会儿一见,围拢上来一看,马上老道熟练地说:“只怕要生了,快,扶进里间,备产具。”
初夏忙吩咐:“快!去太医院喊姚院判,再把杜诺马大夫叫来!”娘娘第一次是剖腹生子,照姚光耀的意思,胞宫开过刀,属于瘢痕性子宫,起码得隔三年才能第二次生产,三爷谨遵姚院判的意思,待小元宵四岁,娘娘才怀孕。
剖腹生子之后,为了免得胞宫受不住压力,对母体有危险,一般来说,本该次次生产都剖,可三爷那边实在禁不起她生产时又挨一刀的风险,叫去将凤九郎将那名为她主刀的杜诺马西洋大夫召进宫,准备商量些别的对策,没料春满楼和凤九郎居住的豪宅,去年便人去楼空,人影全无,找到原先打理春满楼的万掌柜,说东翁突然一日遣散了奴从,关闭了店铺,离开了邺京,不知所踪。
那凤九郎从来没在一个地方定居过太久,素来满天下游历,在邺京住腻了,回了大食或者去外邦了也不奇怪,三爷正要发旨下去另寻西医,没料那名杜诺马大夫一日主动来了皇宫,只说是凤九郎临走前请他过来的,若是大宣后宫的皇贵妃再次生产,务必进宫,帮其生产时应对不时之需。
从此,杜诺马留在皇宫,与太医院的诸多太医为娘娘调养产前身体,又极尽四方各国精华,研制出恢复瘢痕的调养用药,一直让娘娘服用到生产前一刻。
经过无数生产前的检查,由皇宫太医和西方医者会诊,确定胞宫能承受得起自然顺产,才让她免去又开一刀的痛苦。
听了初夏的吩咐,一个腿脚利索的小太监拔腿跑去了。
齐怀恩哪里料到传个话正赶上皇贵妃发作了,愣住,见配备齐全,人这么多,自己也插不进去手,见初夏跟着进去,忙一喊:“喂喂,我干些什么啊!”
初夏一跺脚,啐了一声:“你说呢?!去跟皇上说一声啊!”
齐怀恩呆了一小下,拔腿朝金銮殿上跑去。
晴雪和珍珠带着福清宫的一行人在庭院等了没多久,见皇上赶来了。
夏侯世廷连肩舆都没趁,两条长腿总比轿子快,一踏进宫院,福清宫的人乌泱泱跪下行礼:“皇上。”
他盯着嬷嬷们进出的产房,连平身都顾不得说,晴雪主动起身,上前禀道:“刚初夏姑娘出来过,说娘娘一切安好,放心。”
放心,他怎么能放心,上次生产他虽然不在她身边,却也听姚光耀说过是怎么的九死一生,虽这次他召集了皇宫最好的,让她有最好的生产环境,可仍是忐忑得很。
窗棂内,她很争气,并不像别的女人那样因为疼痛而喊叫,却更叫他揪心。
纵是杏林好手确保了安全,此刻真的见她进了产房,他却没了信心。
早知道就不要她生了。反正已经有了小元宵!她受折腾,自己也煎熬得很!
他径直朝产房走去,齐怀恩急忙抱住他腿:“皇上不能啊,产房血污之地怎么能随便进啊,冲撞了龙体不得了啊!这不生得挺好么,又没事,您就安心等着吧。”
福清宫的宫人也赶紧过来劝。
“朕就看看!”夏侯世廷涨红了脸,语气添了几分愤怒,“还不撒手!”
齐怀恩只能换个角度:“皇上进去是小,万一娘娘见着您分了心,喊岔了气儿怎么办?生孩子是正用力气的时候啊!”
夏侯世廷一听,这才松了手,再不闯了,再见一个嬷嬷出来,问了几句,得知一切顺利,快要落地,方才安心多了。
忽然,宫门传出一个小小的声音:“父皇。”
原来皇贵妃发作的信儿传到了皇子所,小元宵听说娘要生弟弟了,缠着闹着非要来。
夏侯世廷见到儿子,才心安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