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小元宵,又指一指正好奇地望着儿子的端姐儿:“去跟这小姐姐在边上玩一玩,好不好。”
小元宵早就整装待发了多时,腿儿一落地,摇摇摆摆地踉跄几下,稳住了步子后,朝端姐儿虎步过去。
端姐儿也兴奋了,吵着要下来,韩湘湘无奈,只得放下女儿。
两个小包子用旁人听不大明白的本国语言交流沟通了一下,一会儿就熟了,蹲在碧茵地上玩草叶。
小元宵本就活泼好动,这会儿更是振奋,拔起一根草芯递给端姐儿,奶声奶气地认真道:“xxooooooxxxoo……”
端姐儿拿过来拨了下,高兴得小脸蛋通红,忙点头:“嗯,xxooooxxoo……”
旁边,几个宫人站在不远处守着两个金枝玉叶,珍珠笑起来:“初夏姐,小元宵今天话可真多,看来真的是很高兴。”
“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初夏笑道。
吕七儿撅了撅嘴,嗤了一声,嘀咕两句,一个身份尴尬的野种,还当成宝,便只有皇上鬼迷心窍,将云氏看做宝贝,才爱屋及乌,便宜了小兔崽子。
晴雪注意到,擂了一下初夏。
初夏瞟了一眼,走过去。吕七儿忙收起嘴脸,皮笑肉不笑:“初夏姑娘啊,好久不见了。”
“可不是,好久不见了,”初夏笑吟吟,一倾身子,故意,“七儿姑娘这一两年身子可好啊。”
这一语双关的意思,吕七儿怎么会听不出来,什么毒药?事后找人查过,王府迎侧妃那夜,她被初夏三人灌下肚子的,只是巴豆而已,还害得自己担惊受怕了好些日子,一直到陕西郡才敢寻个大夫检查全身。
她咬咬牙,强露出笑容,挺了挺胸脯:“有劳初夏姑娘记挂了,我身子好得很,以后啊,还会越来越好。”眼光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前方的韩湘湘,嘴角一勾。
“唷,好大个靠山啊。”初夏戏谑。
吕七儿听出讥讽意,脸色一讪,还未及反唇相讥,初夏已贴近她耳畔:“……既有靠山,那就老老实实靠着,不要轻举妄动,若在宫里敢有什么小动作,就不是喂药那么简单了。”
吕七儿听她警告自己,有些好笑,还嘴:“你在王府威胁我就算了,在宫里凭什么对我说这话,我主子是皇上正式在牒的侧妃,初夏姑娘却不要以为你侍奉的还是秦王妃呐,日后旨意一下,咱们两个的主子,还不一定谁大呢。”
初夏不见动怒,只眸上浮了一层挑衅:“凭什么?就凭我在宫里比你多待一年半载,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只是死的法子千奇百怪,不一样罢了,如何,要我一一跟你说说么?”
吕七儿背上浸出冷汗,再看晴雪和珍珠走过来,得,一人挑不过三人,气急败坏,走远了几步,避开她们。
晴雪珍珠两人走上来,望了一眼脸色涨红的吕七儿,摇摇头,对着初夏说:“这吕七儿,自从去了封地,没你和王妃在,更是不老实,若不是因为韩氏被皇上安排在竹园待产,恐怕蹦跶得更厉害。就算困在竹园,她也不安分,仗着韩氏对她的信赖,看不顺眼就呼奴打婢,暗下克扣份例,中饱私囊,简直将自己当成主子。那韩氏本就是个懦弱的,一半依赖她,一半也是没能力管她,所以多半纵容着……初夏姐还记得韩氏身边有个陪嫁的家生丫鬟叫小彤的么?一日跟那吕七儿闹矛盾,吕七儿脾气好大啊,将那小彤掐死后扔到水井里了,韩氏虽哭着骂了几场,却也不了了之。如此,将吕七儿的性子养得越发大。”
初夏眉一拧:“韩氏居然这样放纵吕七儿?我记得那个小彤是跟韩氏一块儿长大的,主仆情分很不错,吕七儿这么心狠手辣,韩氏竟也不罚不怪?”
“谁知道呢,兴许这吕七儿将韩氏哄得好呗。”晴雪啧啧。
前面几步之遥,云菀沁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小元宵和端姐儿一块蹲在地上画圈圈,后面几个婢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听到这里,不觉心头一动,韩湘湘就算再懦弱,就算再喜欢吕七儿,也不至于这么袒护一个半路才跟自己的下人,这样纵容吕七儿,倒不像单纯的抬爱吕七儿,有点像是——吕七儿拿着她什么把柄似的。
若真是如此,把柄会是什么?
云菀沁目光凝在端姐儿身上,脑子里一转,忽的想起纳侧妃那夜燕王闯新人院的事。
其实关于端姐儿的身世,在韩湘湘前几天刚进宫时,她就想问三爷,可不知道怎的,每次见他来了瑶台阁,话到口边,又问不出来,生怕他说自己猜错了,告诉自己端姐儿就是他的女儿。
不管怎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吕七儿这德性,恐怕改不了了。
在王府尚且好说,在宫里,区区一件小事被人拧出来,就可能会被放成无限大的大事,有吕七儿这种一肚子阴谋阳谋的人,叫人实在不安心。
云菀沁注视了两个小家伙半会儿,转头望向韩湘湘:“天气好,侧妃愿不愿意走几步。”说罢,裙袂微拂,朝前走去。
似有股无形引力,韩湘湘回绝不了,魔怔般地随她沿着草坪踱着,只听身畔传来恬静声音:“两个小家伙也是有缘分,连乳名都差不多,各自应了节庆。”
韩湘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