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福寿虽叫人照她的意思做,却也担心不已,皇上在宫里用的药,哪样不精贵,不知道经过多少套程序提炼出来,这野外拔的石头缝里的不知道什么野草,能管用吗?
云菀沁只蹲下身,继续推揉他的孔嘬和太商两处。
不消会儿,只见宁熙帝身子平静下来,再没痉挛抖动,咳声也渐小,虽没完全停下来,却由咯血的咳,变成了干咳,——显然暂时止住了血。
姚福寿和几个太监查看了下,见皇帝呼吸均匀,也能睁眼,吁了口气,将皇帝抬上了肩舆,忍不住问道:“秦王妃方才用的是什么?”
“卷柏叶,便是民间说的还魂草,在野外止内血、解体痉应急可用。”
姚福寿冷汗干爽一些,感激:“多谢秦王妃!”
云菀沁目光落到坟茔背后一小片绿油油的卷柏叶,倒不如是娘冥冥中救了他。
娘许是对这个男子,还是有情意吧,不然,为何偏偏刚好在坟头长了这种救命的草。
她看了一眼面色红润些的皇帝:“蒙奴太子要来邺京,若这个时候大宣皇帝有什么事,便是给外人可趁之机。”
姚福寿见她要离开,忙道:“秦王妃等等,秦王妃救驾有功,待皇上无碍之后,必有犒赏!”
“请皇上将我娘的坟墓修补还原就好。”说罢,女子转身出了墓园。
姚福寿一呆,见着她背影消失在墓园门口。
云菀前脚刚离,姚光耀已疾步赶进了墓园,匆匆先给皇帝把过脉,又拿出针袋里的三菱针,给皇帝施针,见气息平缓下来,吩咐:“暂时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需要尽快回京,毕竟泰州环境和条件有限,又不能外人知道,先将皇上送回驿站,马上启程。”
公公们忙拉下了肩舆上的帘子,将皇上先送出墓园。
——
马车回邺京的路上,初夏听云菀沁讲了墓园里的事,惊得汗一直没干,皇上竟在夫人的坟头差点龙驭宾天!
幸亏娘娘急救回来,不然还不知道这事得闹多大。
初夏可管不了皇帝一死,朝政会不会大乱,蒙奴会不会借机发难,她只知道,皇上微服私下来拆臣妻的坟,秦王妃阻拦,结果皇上在坟前暴亡!
这事儿传出去,娘娘能脱得了关系吗?还不知道外人怎么猜!
不过,若是真的驾崩了,倒也不见得完全是个坏事,皇上若是驾崩,韩氏进王府的事,又得往后拖。
马车出了泰州城门,奔往邺京,入夜二更时分,回了京郊的佑贤山庄。
胡管事夫妇昨晚上见云菀沁和初夏走得急,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早在庄子口等了半天。
见马车回来,夫妻二人吁了口气,接了两人下车,还未等两人站稳,就迫不及待:“大姑娘,到底出什么事了……”
初夏看了一眼云菀沁,回应道:“胡管事,卫妈妈,现在已经没事了,放心。”
胡大川夫妇再不问什么,只看见两人风尘扑扑,很疲倦,尤其大姑娘,似是耗了不少精力,脸蛋儿很苍白,若不是初夏搀着,整个人简直有些摇摇欲坠了。
卫婆子心疼,忙道:“大姑娘快回屋子去,老头子,还不叫人赶紧去烧水。大姑娘进去先洗个脸,吃些东西,再好好睡一觉。”
胡大川忙调头去安排了。
云菀沁从昨晚到现在没歇,在墓园知道旧事,又给皇帝施救,此刻确实有些体力不支,心里有一件事却还没放下,强打精神:“卫妈妈,我记得上一次,我带着锦重来庄子时,你跟我提过,说我娘以前在娘家的贴身丫鬟叫鸣翠,进进出出都是她陪着,对吧。”
“对啊。”卫婆子讶异,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提起这事。
“她后来有没有陪嫁到云家?”
卫婆子点头:“是,鸣翠是你娘的陪嫁丫鬟,只是在云家没待多久,在你四岁那年,她便被姑爷打发出了府,你那会儿还小,对她没印象。”
果然……自己四岁那年,正是娘被爹送去相国寺,和皇帝有染的那一年,鸣翠那会儿,应该是陪在娘身边的。
“我要找到她,问几句话,或许很难,但到底是从云家出去的人,总有些踪迹可循,卫妈妈认识的人面广,想想法子,也不是不可以。”
卫婆子见她神色坚决,点了点头,先去办了。
“找夫人的贴身丫鬟干嘛?”初夏问。
之前在墓园,只是猜测,她想要亲自问个明白,究竟当年爹爹是不是真的做出那种事,云家又到底是如何害了娘。
卫婆子做事果然麻利,没过几天,云菀沁正在卧室歇着,因为路上吹了风,这几天还没完全恢复精神,骨头软绵绵的,若不是想着要见鸣翠,早有些撑不住。
午间正是小憩,听门口传来声音,卫婆子带着个徐娘之年的妇人进来。
那妇人一见面前的女子,知道是谁,恍惚了半会儿方才跪下来:“是沁姐儿?”
云菀沁过去,将她扶起来,温和道:“你是鸣翠姨?”
一声鸣翠姨唤得妇人潸然泪下,哽道:“是我。沁姐儿与小姐长得真像,沁姐儿刚生下来那会儿,我还带过您,只您那会儿太小,云家奴婢多,您不记得我了。”
云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