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有了身孕,拿自己的亲骨肉当代价祸害嫡子,那肯定是不划算。
若是根本就没有身孕呢?那就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了。
她刚才短暂察怜娘的脉象,气旺肾壮,并不大像是小产后的身体状况。
妇人是否小产,无非是从气血和肾脏是否亏虚来查看,现在时间长了,到底有没小产,有点难以辨认,事实上,也确实是有部分先天强健的妇人小产恢复迅速,这一点,便是精于妇科的大夫,也不敢下十足把握,而到时,怜娘又大可强辩自己身子强壮。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不查,听凭这怜娘叫苦叫屈。
自己是云家人,便是查出什么,云玄昶也只当自己是为了弟弟张口说瞎话,不会相信。
肯定要请个医术超群又能说得上的话人来一趟云家。
她瞥瑟瑟发抖的怜娘一眼,就再给她两天好日子过,不过经此一事,也莫指望自己给她好果子吃了,只站起身来,懒得再多跟云家任何一个人说话,回过头朝着弟弟:“锦重,走。”
走?走哪里?云玄昶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云菀沁轻笑:“在爹心里,锦重就是个杀你爱妾儿子的逆子,不过为了个还没成人型的肉,你就将他打成这样,这份记恨恐怕一时之间也难得消了,这次还好,只是撞了二姨娘,改明儿二姨娘再弄个什么罪名,只怕锦重更受不起,把锦重放在云家,我不放心,爹和二姨娘看着他,想着你们死去的儿子,估计也难受,何必呢?这段日子,锦重就跟我回王府小住吧,权当养伤,什么时候回来,再说。”
崔茵萝欢呼起来。
云锦重马上道:“姐,我书袋和笔墨都还在房间里呢,墨香也还在医馆,这几天陪着我一起。”
“傻,”云菀沁道,“到了王府,我给你全部换新的,墨香我等会儿让人去喊一声,一起去王府。”又睨一眼云玄昶,“家里旧的,就留给你爹和你姨娘以后的儿子吧。”
云玄昶这才醒悟过来,眼睛瞪得铜铃大:“不可能!锦重是云家的儿子,亲父尚在,只要我不允许,哪轮的着被你这姐姐带走。你今儿若是敢带走逆子,我这就去告到官衙,别说你是皇子妃,便是皇妃,也没有抢人儿子的权利!我看你怕不怕被人笑话,要不要脸面!更别说秦王如今还在摄政,你这做法,俨然就是跟他抹黑!”
云菀沁笑起来:“我可没说是我要带弟弟走。”头一偏,望向高长史:“是不是,高长史。”
高长史年纪大,什么风浪没见过,马上明白娘娘是什么意思,朝云玄昶咳了两咳,道:“云尚书,奴才家王爷最近摄政事务多,其中一项是重修全国地理志,地理志共计八百余卷,那可是大工程,已经招揽了不少城内的饱学学子。云少爷既是王爷的内弟,又是国子监的监生,凑个份子,帮一帮姐夫哥的手,尚书应该不会拒绝吧?刚好,今儿便顺便邀云少爷回王府。”又望向云锦重,笑眯眯:“不过这个还是要看云少爷的意思,总不能强求。”
云锦重自然点头捣蒜:“能帮秦王分忧,是锦重的造化。”
云菀沁笑着点头。
若是摄政王爷以公务邀请,谁又能拒绝?就算他咬着牙拒绝秦王,却也是阻止儿子为朝廷效命,这罪名,他是当官的,担不起。
云玄昶呆若木鸡,直到怜娘将自己袍子拽了一下,才醒过神魂。
云菀沁没多留,叫高长史带云锦重,自己则带着崔茵萝,一前一后出了云家正厅。
云锦重出门前跟蕙兰打了声招呼:“蕙兰姨娘,我先走了。”
蕙兰眼眶泛红,小跑过去,小声说:“少爷,这次是妾身没护好你,害你遭了苦,要不是王妃回来得早…”又转过头朝云菀沁:“王妃,贱妾辜负了您的嘱托。”
云菀沁知道两人这段日子建立了些感情,小孩子最会看人,光看弟弟对蕙兰的态度,便知道蕙兰对弟弟平日在家里是真心好,只把她拉到一边,安慰:“有人处心积虑地想加害,防也难防。”又想起什么:“对了,你刚刚说被怜娘给关住了,后来怎么出来的?”
蕙兰道:“是夫人,夫人拿了锁匙,放我出来的。”
云菀沁眼一眯,哟,白雪惠倒是学聪明了,懂得借刀杀人了啊,看她如今能走动的样子,似乎比自己回门时,好像与爹更亲近了,本来还说这些日子叫蕙兰在娘家盯着些怜娘,现在可好,只怕有更利索的一双眼睛代自己盯着!
她没再多问什么,与蕙兰说了两句,先离开了。
云玄昶见着几人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云家的儿子扬长而去,追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脚步,气得直喘。
莫开来无奈,走近劝道:“老爷,照理还是得送送王妃啊。”不管怎么样,关系不能闹太僵,儿子还是得要回来啊。
“送什么送!”云玄昶对着几人的背影,气鼓鼓:“走,让他们走!我还愁没儿子?悟德大师的话已是灵验了,说怜娘一开春就能怀上,你看,果真就是开春后怀上了!这次没了,还有以后!悟德还说了,怜娘是个满肚子儿子的呢,我愁什么?那不孝子,你看看,一说跟他姐姐走,腿都拔不赢,看都不看一眼我这个爹!逆子!叫他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