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鹰眼色一眯,只见那皇子手掌滑向腰际,马上警惕起来,抽出大刀,手一招,示意背后部下拉弓上弦,与部下喝道:“你干什么?”
已经是惊弓之鸟,覆灭不远。夏侯世廷目光颇是怜悯,手指转瞬间从腰间掏出个硬冰之物,泛着淡绿色光泽。
是个玉佩。
玉佩的赤色丝绶绕在男子的手指上,亮在了众人眼前。
山鹰松了一口气,示意部下放了武器,怀疑道:“这是什么意思。”
夏侯世廷面朝旁边一瞥:“西北山脚兵力松,你们杀出去应该不难,本王不但放你们下山,你们还能‘抢’了本王的信物混出城。”
山鹰听得目瞪口呆,继而大喜,却不敢置信:“你说真的还是假的?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放咱们走?你有什么要求?”
吕八站在山鹰身边,虽久不言语,却看得清楚,这个三皇子今晚做的一切都是跳出格子外,不合常理的,对着山鹰一行人步步退让,亲自上山商议,如今更是放山鹰一行人走,分明是有什么顾忌,只是当局者迷,山鹰此刻只想着跑,心都乱了,这皇子给了他希望,他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秦王的顾忌,究竟是什么?
吕八手心一蜷,不觉想着那丫头。
难道这丫头当真是得宠,这皇子是为了救她?
不可能……到底是个婢子而已,怎么可能让皇子屈尊舍身?
自己一定是糊涂了!
不过,不管怎样,今晚上,是能叫那丫头逃跑的好机会!吕八呼出一口气。
夏侯世廷望住山鹰,对方已经明确地问自己有什么要求,可此刻,他就算再心急火燎,也不能提出要对方放了人质。
别说要山鹰放了人质,就算问都不能多问她一句。
一个皇子,怎会将个婢女的生死放在心上?
这话一出,依这土匪的精明,必定会猜疑他亲自上山的用意,也明白了人质的重要性,更不会放了她。
她会处在更加凶险的处境。
顿了顿,夏侯世廷声音冷清,全无感情:“你出城后,就凭你这百来号不到的队伍,人困马乏,身无盘缠,活下去也是艰难。倒可直奔沛县,那儿粮银丰富,足可够你东山再起。”
山鹰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背后汗毛竖起,寒意也窜了起来,明白了这皇子的意思。
这就是秦王帮自己的原因!
谁不知道,朝廷派来运输赈款的魏王就在沛县驻扎!
这皇子,故意指路他们去沛县,就是勾他们去劫财,祸害那魏王,行借刀杀人之意。
不用说,——皇子之间还能有什么恩怨?为了搏圣心,争储位呗!
山鹰愣愣盯住面前男子,却见对方已经手指一松,将那玉佩飞弹了过来,落在松软绵实的红泥土上。
山鹰伸手忙捡起来,揣进兜儿里,眼珠子一转,咧牙笑道:“多谢秦王指了一条财路!”手一挥,去将余下兄弟们集合过来,准备杀下西北山脚,出城!去沛县!”
短短不到半刻,化险为夷,一箭双雕。
既能避免土匪撕票,不动声色救出娘娘,又能顺便反击魏王。
至于这一群土匪——要重新逮住,还不是迟早的事。
施遥安心中大石一放,俯下头,低低:“三爷,待他们一离开,奴才马上搜山找出娘娘。”已经找到他们的驻扎地,想必人质也不会关得太远。
夏侯世廷双目凝着山鹰集结部下,仍是正襟危坐,心中却是跳得激烈,手心一蜷,竟冷汗淋漓,恨不得一只手化为巨掌,将这山颠来覆去,快些将她一下子翻出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靠近山下的地方,传来一阵诡异的橘红火花,劈劈啪啪炸得乱响,顿时火光四溢,宛如过年时的鞭炮!
山鹰脸色一变,走过去站在高石上一眺望,只见山下的官兵竟往前面的山道上扔火折子,火折子本就是易燃物,点了火星,碰上地雷裸出地表的雷管与导线,立刻就炸了起来!
不一会儿,半边山坡已炸得面目全非,火苗窜到树木上,肆意烧起来,越来越旺,一下子就宛如毒蛇,朝山上蔓延过来!
山丘上滚起了浓烟,借着晚上的北风,正好朝山上扑来,让那火势更是入滚雪球似的,一发不可收!
山鹰回头呸一口,怒视秦王:“他妈的!你是什么意思!”
施遥安一震:“是谁敢擅自做主!”
夏侯世廷脸色亦是微微一变,却冷冷起身,挥袖道:“这么好的机会,还不有多远滚多远!”
山鹰一听就知道了,肯定不是秦王的意思,再看看那山火,顺风直上,再不走就要烧上来了,耽搁不起,直接领着百来名兄弟朝西北山脚奔去!
夏侯世廷刚刚和山鹰说话时,便瞅准了附近的几个山洞,此刻也挺身而起,却见一个粗犷汉子走过来,好像生怕他就这么下山:“劳烦下山时,带上庆儿姑娘,随我来!”
一句庆儿姑娘,让夏侯世廷眼皮一动,冷冷望过去,是吕八,却来不及多说什么,跟他一块儿飞奔而去。
——
山洞内。
云菀沁听到门口两个看守自己的土匪好像被人叫了一声,然后走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