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吞吐:“三皇嫂,你,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高长史也急了:“奴才知道娘娘担心三爷,可那种地方娘娘怎么能去?万一沈少将军的朝廷军队同暴民动了干戈,娘娘太危险了,不行,绝对不行!”
云菀沁看了一眼高长史:“我比高长史熟悉医术,也知道三爷的病情,由我过去最合适不过,”说着,声音一低,“最关键的是,领兵攻城擒暴民的沈少将军也算是我老熟人,我跟过去,万一攻城中有什么对三爷不利的地方,我在场,至少也能有制止和劝谏的机会。”
燕王摇头,很坚定:“整个晏阳如今都封了城,里面暴民多得很,三皇嫂,那儿可不是繁华安宁的京城,是你想象不到的乱!开起火来,三皇嫂能劝谏什么?不行!三哥要是知道本王让你去了,准得把本王杀了,就算沈肇,也不会让你随行的!”
云菀沁见天色不早,也懒得多说,一甩袖,不耐了:“我这秦王妃难不成是个挂名的?随我回府,再敢多说一句,马上逐出府去!”
高长史和初夏见她树起了主子的威仪,再不敢多说,跟着云菀沁朝门口出去。
燕王知道她要直接去找沈肇,忙拦到前面,修臂一张,鼓鼓气:“三皇嫂若是非要去,别怪本王这就去通知父皇绑了你!本王就算让你受罚,也不能看着你去那种危险地方!”
云菀沁眼光往下一挪,趁他不备,咻的一声抽出他腰上的防身玉鞘小匕首,拇指一弹,刀尖出鞘,抵到自己颈窝子:“八皇弟还要通知吗?”
燕王一惊,皮笑肉不笑,连忙慢慢伸手:“这是做什么,三皇嫂怎么这么认真啊……快放下!刀剑不长眼,这玩笑开不得…”
云菀沁将匕首扔到地上哐啷一声:“走!”说着便带着两人离了理藩院。
乔威早就看得目瞪口呆,见三人走了,才醒了神儿,窜到主子跟前:“就这么看着秦王妃去?”
连刀子都竖起来了,决心大得很,燕王哪拦得住,横竖两边都镇不住,只能装个睁眼瞎,望着三皇嫂的消弭在夜色中的背影,叹口气:“乔威,你说三哥应该不会那么狠心,舍得弄死本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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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先回了秦王府。
云菀沁吩咐应大夫去准备药蛇和药物,又把高长史和初夏、珍珠和晴雪叫到屋子里,闭了门帘,交代了这些日子的主要任务。
离开的这些日子,叫高长史先递信对内务府,给自己抱个病,对外声称染了风寒,不能染风见人,没法进宫请安,初夏和珍珠、晴雪则要相互说好托词,扯好障眼法,瞒住外人,连家里人都不许说,便是连崔茵萝都不能告诉。
王妃私自出京,是大事,去别的地方倒还好说,这回竟是跑去灾民暴动的长川郡,若被上面知道,怕是脱不了责罚,高长史等人自然连忙答应下来。
吩咐完几人,云菀沁心中一动,收拾了几样可能会派上用场的东西,又站起身,扬声:“高长史,将凤大人前几日送来那个紫檀木礼箱搬到我院子来。”
高长史知道娘娘要干嘛,虽不大放心,这会儿也没时间多问,匆匆下去办了。
初夏犹豫半天,趁空走过去,哀求:“娘娘带奴婢一起去吧!奴婢实在放心不下您!”
云菀沁见她眼圈微微发红,胸脯起伏着,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裳角儿,紧迫的心松软了几分,捏了初夏的手在掌心轻拍两下:“我一个人去都要避开人的耳目,不容易,带你去更不方便,这次的事儿,不是人越多就越好办。”
初夏还想说什么,见她秀眉冷持,半日之内,陡然褪了不少温婉,坚韧不少,却也明白了,娘娘已是下定决心,改变不了了。
与此同时,云菀沁坐到了梳妆台前,打开几个妆奁匣,调起脂膏,又将头脸上的珠钗耳珰统统卸了下来。
初夏疑惑,却明白了娘娘要做什么,若跟随军队一块儿去,女儿身当然不方便,忙去找了一套深色男装和斗篷来,又去寻了一卷束胸布条。
就在屋内云菀沁正在改装,高长史已叫人抬着紫檀木礼箱回了院子,放在天井,将人都打发得远远。
云菀沁打扮好,跨出主屋。
高长史见她一身英朗男装,深吸一口气,半刻前,还是娇媚和煦宛如春风一般的貌美女子,这一刻,却成了英姿飒爽的少年,若不是看着初夏陪在她身边,乍一看根本认不出。
云菀沁走进天井,打开紫檀木箱。
箱子内,两管深色的火铳,一长一短,显露在众人眼前,旁边还配着好几盒火药。
这是大食制作的金属射击武器,又称火门枪,在原本简陋的构造上经过了几代的改良,如今已经十分方便。
内膛装上火药,射程远,迅猛,让人避无可避,威力无穷,便于随身携带,远胜过一般的弓箭刀剑,在西域诸国很是流行。
火铳也早就传进了大宣,宁熙帝就收藏了好几把,在宫里时常练习把玩。
那天云菀沁翻开礼物时,一看到这个,颇惊喜,只是因为这武器杀伤力太大,怕走火,并没放在外面,叫管家收进了仓库,但收罗进去前,云菀沁稀奇,在王府后院的射箭房内,对着草靶子试了几次,一拉保险栓,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