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干什么干什么,里外的事儿仍有条不紊地打理着,只是多了件事情,就是每天叫人去邮驿抄一份从长川郡递的塘报回来,随时跟踪长川郡那边的情况。
转眼,两三天一过,约莫着魏王率着辎重队伍,已经到了长川郡,那边水波无痕,并没什么消息。
对于秦王府来讲,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这就证明魏王带去的粮饷,已经压下了暴动民众,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秦王府的人,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各人又开始该忙什么忙什么。
可云菀沁心里却不知怎么,反倒提了上来。
这天天气不好,太阳落山落得早,还没到晚膳时分,天儿就全黑了。
初夏在里屋正伺候娘娘看着医书,却见门外有声响,忙掀帘出去。
只见天井内,高长史领着个有几分面熟的威武男子跨进月门。
若是一般男客,绝不会无端端带进只有王妃一人的主人院中,初夏疑惑,匆匆走下阶,看清楚了。
这男子是燕王身边的贴身随扈乔威。
☆、第一百五十四章 寻夫
燕王派乔威入夜过来,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事。
大食出口的货那事儿已经妥了,还能有什么?初夏躬身一福:“乔大人,燕王殿下那边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乔威隔了锦雀帘,朝主屋里望去一眼:“我家八爷请娘娘过去一趟理藩院,有关长川郡的事要跟她说。”
初夏心里发紧:“魏王不是已将粮饷和物资送去长川郡那边了吗?这几天,娘娘叫咱们抄了塘报回来,那边并没动静,——怎么了?”
乔威眸中划过一丝阴沉:“若是紧急军情,一般不会录在塘报上的。”
初夏心都要跳出来了,再不敢耽搁,咚咚几步进屋给娘娘说了。
云菀沁这两天只觉得有些心不落地,没料到现在却真应验了,二话不说,换了身衣裳,在渐渐坠落的天色中出了门。
除了初夏陪同,高长史不放心,也提着灯具跟在后面随行。
到了理藩院,乔威将三人带到燕王办公的小偏厢。
“八爷,秦王妃到了。”乔威叩门,低声禀道。
“三皇嫂请进。”燕王的声音传出来,语气比平时明显多了几分的焦躁和急切。
云菀沁听得清楚,知道事情恐怕不小,回头:“高长史,初夏,你们在门口等着。”两人应下来。
厢房内。
紫袍金冠的燕王背着双手,站在办公的长案后,案上亮着一柄烛台,旁边摊放着一张写满字的纸,末尾有红印,似是公文信函。
“皇嫂坐。”燕王走出长案。
云菀沁并没坐下,只走近几步,隔着长案,盯住他:“八皇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燕王眉头紧扎,宛如理不清的丝线,又似是难以开口,半天才道:“这事本不该对三皇嫂说,可三哥到底是你夫婿,本王想来想去,还是跟你说一下,让你心中有个数。今早,长川郡加急密报送进了宫里呈给父皇,本王差人拓印过一张。”说着,将案上的信函拿起来,递给云菀沁。
云菀沁接到手里,抑住心头乱,一字一句读完,卷睫微颤,脸色也在火光中一点点坠暗。
军函中说,晏阳城灾民并未收到足够的赈灾粮饷,物资分摊到灾户头上,根本不够用,这令灾民十分不满,叫嚣官府和朝廷不守信用,觉得受了朝廷的欺骗,再不愿意协商,前日在一名叫吕八的百姓头目带领下,受灾的大批民众闯进知府府宅,将晏阳知府徐天奎一家上下十七口绑走了,还杀了好几名护院,更将办公衙署和宅院砸了个稀巴烂。
所幸那徐知府在衙役的保护下仓皇脱身,跑了,如今在秦王的行辕中避难。
这事造成晏阳更加动乱,官衙砸了,知府的家人绑了,连知府老爷都跑了,官府和官员在百姓心中形象大跌,全都倾倒在暴动灾民一边。
暴动的灾民得了风头,更是气焰嚣张,干脆组建了队伍,在空荡荡的原晏阳知府里安下了根据地,与长川郡的官员对峙起来。
那吕八虽是个打铁匠出身,倒也不乏勇谋,既然走到这一步,什么都豁出去了,得知京城的三皇子秦王来晏阳走马上任,此刻就在城内的行辕,递信过去要求谈判,一来要求赈灾粮款全都到齐,二来要朝廷保证自己这一行人事后不会受任何惩罚。
长川郡一名梁巡抚性情暴烈急躁,平日就瞧不起这些平头百姓,压根不屑与这些刁民谈判,你会抓人威胁,老子难道不会,瞒着秦王,先斩后奏,竟将那些受灾叛民的家人都抓了,威胁对方赶紧投案自首,其中包括了那头领吕八唯一的亲妹妹。
如此一来,事情就陷入了僵局,很难和平解决。
吕八是个比石头还硬的,一听说他们的家人被官府抓了,彻底撕破了脸皮,懒得谈判了,决意硬磕到底,又杀了几个关在知府衙署大牢里的官差,包括晏阳城的县丞,大半夜将脑袋挂在城门上,给朝廷颜色看。
恰好守城门的几名本地将官中也有受灾亲属,被吕八的人说服,也加入了吕八队伍,彻底封闭了内外四方城门,阻止援兵入内。
晏阳城尽管是长川郡的中心主城,可毕竟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