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的感情开始复杂起来。
而如今,赫连氏看着云菀沁,更有些百味杂全。她也从秋狩随行的宫人风言风语中听说过,那天行宫的望月阁中,皇上本来是召云氏的,只是被当时还是个丫鬟的莫选侍挡了,才李代桃僵。
这女孩本来是天子看中的,却被皇儿夺去了,赫连氏当时听了,怎么会不心惊。
而这一次,秦王成婚后领了新职务,听说,本来就在京城的火器营,没料云菀沁打了个茬,秦王却生生被调去了长川郡……
对于赫连氏来说,皇儿在京城做不担风险的差事,当个富贵王爷,虽说发展空间不大,但起码安稳,不会被人找茬挑刺,比去当专城副都统的不安定职务,要好一万倍。
赫连氏不好说什么,心结却绕了起来,只淡淡道:“皇儿这一去长川郡,都好些日子了吧。”
云菀沁温婉道:“回母嫔的话,已有九天了。”
“唉,在京城当差不知多好,”赫连氏叹口气,“皇上连差事都颁了,偏偏出了岔子,跑去那种鬼地方,我听说那里土匪多,百姓也都刁钻泼辣,不好管,天气更不好……调去那儿的官员,个个都托关系出来。”
这话虽没责怪自己,云菀沁怎么会听不出来贵嫔对自己的不满,可又不能对她说秦王心里揣着的宏图,道:“母嫔,秦王洪福齐天,在长川郡一定会有建树。担任那个职务,也是秦王自己提出来的。”
有建树?一听这话,赫连氏不仅不开心,眉头反倒皱得更紧了:“虽说是他的主意,可是你既然是王妃,这种时候,就该劝劝她,不该由着他啊,这也是身为贤妻该做的。有建树就代表会招人眼,也不是什么好事。像过去那样,安分在王府待着多好啊,怎么一成婚就变了性情了呢,哎,这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住了。”
这不是在责怪自己把她纯良乖巧小白兔似的儿子带坏了吗。
殊不知您那儿子本身就是一匹狼好吗。云菀沁苦笑。
贵嫔进宫多年,每天都过得谨小慎微,不让自己出行差踏错,被人捉到把柄。
在后宫上下人的眼里,她懦弱低调,不跟人斗,不与人争,自然也想叫儿子跟自己过一样的生活。
加上秦王年幼时中毒的事,肯定让她受惊过度,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不敢有半点冒险。
想着,云菀沁拢袖:“秦王孝顺,一直将母嫔摆在第一位,怎么会管不住?母嫔放心。”
赫连氏明知道这是讨欢心的奉承话,脸色却总算好多了,何况想她近来为朝廷争光,在贵胄中被津津乐道,得了太后和皇上器重,没多指责了,转成温和的口气,道:“你初婚没几天就跟夫君分别,最近还凭妇人之身为朝廷出力,辛苦你了。只是,外务虽要打理,记得也要好好料理王府庶务,不要丢了家里,尤其阿萝那边,年纪还小,千万可得经心教养着啊。”
我能不经心吗?贵嫔您每隔几天就派章德海找高长史问候一次,不经心也得经心了。
云菀沁浅笑:“早听府上人说过贵嫔最疼爱阿萝,如今可算亲眼看到了,贵嫔放心,儿媳一定好生照顾阿萝。”
赫连氏点点头,前儿还叫章德海去瞧过,能吃能跳,白白嫩嫩,被照料得不错,这一点还算满意:“能不疼么?除了秦王,我在大宣就这么一个亲人,而且阿萝的父母还是因为……”话一止,“我这当姨妈的,自然要肩负起照料崔家独苗的责任。”面孔上添了几许遗憾和愧疚。
当年一场大火,崔府烧个片甲不留,云菀沁如今一看赫连氏的神色就知道,崔家遭难的那一年,正好是赫连氏圣宠最旺盛的一年,崔氏夫妇之死,并非普通意外,是有人想要砍掉赫连氏的羽翅。
也难怪赫连氏这么疼爱小外甥女,除了和崔茵萝的姨甥关系,也是想要补偿。
赫连氏话音一转,这才拉到了今儿想要问的重要事情上,请安时间有限,也没什么迂回了,声音压低了几分:“王妃你同秦王婚后的闺房生活,可好啊?我听说,婚后次日你们进宫就交了喜帕?”儿子的伤势有个没多少人知道的避忌,她这当亲娘的自然清楚。
云菀沁明白赫连氏想要问什么,微微一垂首:“母嫔知道,咱们成婚没几天,秦王就先去长川郡上任了。”
这话虽然说得含蓄,赫连氏听懂了,两人只怕还没来得及夫妻之实,那喜帕是先应付宫里人眼光的,安心了些,道:“皇儿这伤,虽说暂时动不得太大血气,但比幼时要好多了,一年好过一年,一定会痊愈。”
“儿媳也这么想,母嫔。”云菀沁甜笑着。
这一点,婆媳两人的心倒是在一起的。
赫连氏微微一笑,虽说两人才刚新婚,提这茬事有些不大好,但先打个招呼也行,斟酌了会儿,道:“沁儿。”
直呼其名,还叫得这么温柔,云菀沁心都被赫连氏喊得提了起来,答应了一声,听她凝视自己,轻声道:“你性子好,有分寸,有你持家,日后等皇儿身体好些,后院的人充实起来,我相信你也会料理得好。”
瞬间,空气一滞。
前半句赫连氏夸自己,云菀沁就觉得不对劲儿,果然是赤luo裸的糖衣砒霜啊!
后院的人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