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
她咬紧牙关,手掌心都勒出了痕。
最后一下,几乎使出浑身解数,她将绳子一收,云锦重一个力道,被拖了上来,摔在悬崖的地面上。
因为腰上的绳子还与弟弟绑在一起,她一个重心不稳,狠狠反弹了出去。
一瞬间,她眼疾手快,将腰上的绳子扯开!
“姐姐——”撕心裂肺一声,云锦重心神俱裂,趴在矮崖边。
荒凉一片,哪里看得到人影!
自己刚刚侥幸摔在了斜坡的草坪上,可姐姐却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
不能哭,不能哭!
他抹了一把眼泪,镇定下来,晃动着稚嫩的小腿,飞快跑进了雨中。
要先找人救姐姐!
头好疼。
云菀沁头重如铁,抱着脑袋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打量四周,不是在悬崖下,不是京城侍郎府的闺房,也不是佑贤山庄的卧室。
是个简陋的房间,像是农户住的那种,云菀沁去过庄子上几名帮佣的家中,龙鼎山山脚下的农户,大多便是住的这种茅草顶棚搭着的小瓦房。
摆设很简陋,除了自己躺着的一张炕,只有一条长凳,一张吃饭的桌子,厨房应该设在院子里。
阴曹地府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不会又重生一次了吧?
窗外,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着,虽不是暴雨了,但下得也不小。
一听到雨声,云菀沁从断片儿的晕眩中彻底醒来了,自己罄尽全副的身家力气将弟弟拖了上来,不小心飞弹了出去,最后把身上与弟弟绑在一块儿的绳子丢了出去,免得弟弟也摔下去。
锦重……锦重应该没事儿了吧?
自己这是在哪里?是被附近的农户救了?
恍了一下神,她用手掌撑着旁边,正想站起来,脚踝处一阵疼痛袭来:“啊——”又吃痛坐了回去。
她忍着痛掀开裤腿,这才发现,自己一身的衣服都换过了,是一套月白色素净的农妇粗布衣裤,腿踝处果真红肿得厉害,一碰就酸胀无比。
粗柴制的门扉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声音响起来,掺着几分惊喜:“姑娘,你醒了。”
是个农家少妇,大约三十出头,肤色微黑,鼻翼两边散着淡淡的雀斑,却长相秀丽,身材苗条,浑身散发着一股庄户人家经常劳作的饱满精气神,说话声音十分响亮,看起来十分的泼辣爽朗。
少妇几步过来,看了看云菀沁的腿,眉头一蹙:“哎呀,越来越肿了,昨儿还没这么红的,不成,等雨停了,道路通了,一定得要请个郎中来瞧瞧。”
云菀沁醒悟过来:“多谢大嫂救了我,大嫂可是龙鼎山附近的村民?不知道我这会儿是在哪里?”
少妇见她虽腿伤得有点儿厉害,可精神还不错,放了心:“这儿是高家村,村子就在龙鼎山西北山脚下,俺那口子是这里的村长,也姓高,俺在山上一处小悬崖边晒着山珍和动物皮草,前儿天气不好,眼看要下大暴雨了,俺与几个村里几家婶子一块儿去拿,去时正撞见姑娘一个人躺在崖下,便与人将你拣回来了,这里是高家村,这屋子是俺家一座小屋,看姑娘当时的打扮,不像是普通农户家里,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姑娘也别嫌寒酸。”
高家村?
龙鼎山山脚下的村落太多了,一个个错落分布的,宛似桃花源一样,平日不与外界打交道,云菀沁也没听过这个地方,不过山里的农户,果真是真性情。这么一说,她在这儿已经待到第三天了,只怕庄子上的人都急疯了!
云菀沁道:“我是京里来的,陪我弟弟在半山腰的佑贤山庄养病,我弟弟顽皮,前儿跑到山上去玩,遇着大风大雨,不小心堕了崖,我将他从崖下拉了起来,也怪我力气不够大,救了弟弟,自己却掉了下去……这次多亏大嫂了,还请大嫂多帮个忙,劳烦帮我去通知一下佑贤山庄的人,就说我如今身在高家村,没事儿,庄子上自然会有人来接我,到时一定重酬大嫂。”
佑贤山庄,少妇知道,听说是个达官贵人在乡下的陪嫁庄子,里头许多花圃,点头道:“成,没问题,不过佑贤山庄在南山腰,咱们这儿是西北山脚,那天的暴雨冲垮了两边连接的道路,正在抢修。绕小路倒是可以,可这几天雨势大,穿小路怕会有危险,姑娘要不等两天,等中间的大道一通,马上便去通知你家人。”
话都这份儿上,云菀沁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冒危险给自己传口信儿,道谢:“那就多谢大嫂了。”
“别大嫂前大嫂后的,多生分啊,俺家那口子姓高,俺姓岳,娘家排行老五,村里头都叫俺一声五娘,姑娘不嫌弃,叫俺一声高大嫂就成,俺怎么称呼你?”岳五娘爽快道。
云菀沁连忙甜道:“我姓云,高大嫂。”
岳五娘与丈夫如今膝下冷清,一个儿女都没有,又特别爱女孩儿,这会儿一见,十分的喜欢,与她托着手聊了两句。
眼看天色不早,岳五娘去厨房端了饭菜来:“云妹子这一两天都没吃东西,还是昨儿晚上给你灌了点儿米汤,肚子该饿坏了吧?快快快,赶紧多吃点儿。”
桌子上有热乎乎的野韭菜炒鸡蛋,木耳炒肉丝,猫耳朵,熬得浓黏乳白的柴鱼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