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总归是相识一场,大年初一,傅卿和去公主府吊唁。
驸马跪在那里,木然地低着头。
傅卿和给公主上了香,对驸马说了一句节哀,驸马抬起头来,嘶哑着嗓子跟傅卿和道谢。
傅卿和吓了一大跳。
驸马脸色灰白,眼神呆滞,双眸浑浊不说,眼角的皱纹与双鬓的白发多了好多。嘴角都是青色的胡茬,一夜之间,老了何止十岁。
回到家里,傅卿和脑海中还是驸马那形销骨立的样子。所谓鸳鸯丧偶,不愿独活,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隆庆长公主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能得驸马如此倾心相待,也算不枉此生了。
不知道卫昭会不会对自己这样好。
傅卿和撩起车帘,看着不远处骑着白马的卫昭,脸上笑开了花。
很英俊,勉强算个白马王子。
元宵节过后三天,正月十八日,是卫昭与傅卿和小定的日子。
小定就相当于订婚
小定那天,男方要让家中的女性长辈过来给女方送金钗。
卫昭家中已经没有什么长辈,他就请了请了工部尚书牛经纶的夫人充当长辈。
搬到棉花胡同之后,傅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镇国公夫人、二房一家也都在。
傅太夫人乐呵呵的,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
当卫昭送来的金钗插到傅卿和头上的时候,人群中爆发出”喔”的一阵声音。
前生今世,两辈子加在一起,她还是头一次小定。她哪里经过这样的事,不由涨红了脸,退回了房间。
傅卿娇挺着肚子,乐呵呵地打趣她:”三妹妹,你今天好漂亮,三妹婿的这个金钗跟你很配呢。”
之前傅卿娇跟苗秀谨议亲的时候,傅卿和也曾经打趣过她。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轮到傅卿娇来打趣傅卿和。
傅卿和脸红红的,伸手就要将头上的金钗摘下来。
傅卿娇连忙制止住了她:”不能摘,摘了不吉利。要戴整整一天,到晚上临睡前才能摘下来,这叫有始有终。”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傅卿和赶紧收回手,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就怕那金钗掉下来。
傅卿娇又不由笑了,这个三妹妹,平时多机灵的人,遇到这种事也患得患失的。
牛芷馨就羡慕地看着傅卿和:”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过小定、插金钗。”
她的语气就跟小孩子见人穿婚纱羡慕是一模一样的。
傅卿和听到她的孩子气的话,就”噗呲”一声笑了。
牛芷馨被傅卿和笑得不好意思,害羞地吐了吐舌头。
她几个有说有笑,傅卿璃就在一旁冷笑。
傅卿璃是嫁到宫里给淮王做次妃的,所以,根本没有小定插金钗这个环节。
她觉得傅卿和与傅卿娇这样做是故意奚落她做了次妃。次妃,跟妾其实是一样的。
不过,卫昭是个短命鬼,他很快就要河南上任,然后死在任上。
傅卿和,你现在笑得多开心,以后就哭得多难看。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怎么办。
等送走了宾客,丫鬟们就陆陆续续来跟傅卿和道喜。
傅卿和就笑,给每个人打赏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小定之后,傅卿和的身份就是卫昭的未婚妻了。
离成亲还有五个月,这时间不长也不算短,太夫人就叫了傅卿和跟她商量嫁妆的事情。
很多母亲都是在女儿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开始给女儿攒嫁妆,之所以用攒这个字,是因为很多东西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傅卿和的母亲尹氏虽然并非豪门大户出身,她嫁过来时候也没有多少嫁妆,但是她很早就开始给傅卿和攒嫁妆了。
傅卿和看了嫁妆单子才发现母亲对她真的很好,虽然于尹氏接触时间不多,却能够感觉到她的确是个非常疼爱孩子的母亲。
傅太夫人的话拉回了她的思绪:”你母亲虽然给你攒下了一笔嫁妆,可这些明显不够。我已经决定让然去扬州、苏州给你采买床、柜子等家具。那里的家具款式新颖,质量手艺都是上乘,可就是不知道该派谁去。”
苏扬当地的家具别说现在,就是后世也是非常有名的。
分家的时候,长房分了一大笔财资,所以,傅卿和并不为钱财发愁。这些家具一用就是一辈子,傅卿和也觉得应该买一些好的家具回来。
去江南那么远的地方,身上又揣着这么多的钱,让杜管事去的话,她的确不放心。
傅瑾信就自告奋勇道:”太夫人,妹妹,不如我去吧。”
妹妹帮了他那么多,他却没有什么能报答的。成亲是大事,能为她出点力,傅瑾信觉得心里才会踏实。
傅太夫人有些犹豫。
“那怎么行?”傅卿和一口拒绝道:”今年秋天你就要参加秋闱乡试了,时间紧迫,怎么能把时间精力花在这种事情上。你现在要好好读书,争取今年秋天一举通过。然后参加明年春天的会试。”
傅瑾信没想到傅卿和会考虑的那么远,他脸上露出几分惭色:”妹妹,你要成亲了,我总想为你做点什么。”
傅卿和知道傅瑾信为人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