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未南哭笑不得,想解释却再没机会,因为拖着拉杆箱的阮立冬已经走近了他们。阮立冬丢了箱子,隔着扶栏扑向陈未南,一把抱住:“未南哥,我好想你啊!”
光亮的出站大厅,陈未南被用力过猛的阮立冬勒得险些背过气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直接听到柴焰礼貌客气的声音:“陈医生,如果没什么事,还是去车里聊吧。”
“你是谁啊?”后知后觉发现还有人在的阮立冬问。
“我是柴焰,陈医生临时聘用的……司机。”
陈未南:……
四月的第一天,愚人节。
老天真像和柴焰开了个玩笑,天降了一个“情敌”给她,重要的是,人家比她早,是“正牌”。
柴焰生着闷气开车,终于,车在阮立冬的指挥下停在一家装潢肃静典雅的酒店门外。知道阮立冬并没打算住在陈未南那,柴焰脸色缓和了些。可紧接着,陈未南的一句话顿时让她火冒三丈。
陈未南指着正做登记的阮立冬,讷讷地对柴焰说:“我觉得我还是和你报备一下比较好,那个……她不是最早的那个……在她之前,我妈还给我找了好几个‘老婆’……”
陈未南……
柴焰抿着嘴,尽量让她自己笑得不那么小家子气。她微笑地看着陈未南,说:“像你这样诚实的男人真难得。”
她抬起脚,鞋跟狠狠地在陈未南脚面上捻了一下,转身走了。
她身后,办好手续的阮立冬拿着房卡回来,看到正在原地跳脚的陈未南,问他“未南哥,你怎么了……”
***
心情不好的柴焰喜欢开快车,四轮驱动的黑色越野快速略过灰白路面,路边的风景成了一片看不清细节的黄绿色。疾行的车速让她心情逐渐平复,就在这时,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
那是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一起命案,嫌犯点名提出让柴焰做代理律师,这件事本身算不上稀奇,让她觉得稀罕的是,这个嫌犯又是她认识的,不仅如此,对方和她是同行,也是个律师。
***
看守所的光线一如既往的晦暗不明,哪怕室外正春光明媚。灰尘浮动的狭窄房间,柴焰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率先冲进门的人扬了扬手:“龚宇,能在这里见到你,我可真高兴。”
“柴焰,收起你那套幸灾乐祸吧,我找你来是为什么,你清楚吧?”
“清楚。你摊上人命官司,命案里,嫌犯不允许自辩,所以你想找我替你辩护。”
“是这么个意思。”被柴焰称作龚宇的人点点头。
阳光透过满布铁栅的小窗照在龚宇脸上,他的表情被明暗的光影切成粗细不一的条纹。无疑,他是个好看的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有双伶俐墨黑的眼,即便身陷囹圄,衣服穿得也规矩板正。他墨色的眸子凝视着柴焰,笃定她不会拒绝她似的。
可柴焰真的拒绝了他。
“我不接。”她长长的睫毛微微翕动,拒绝的直接。
“为什么?”
“烦你啊!”她微笑着,实话实说。
柴焰真的不喜欢龚宇这个人,人冷暂且不说,是安捷离职的前同事也先不提,她最受不了的是他为了赢得官司不择手段的做事方法。
面对这位目前身陷囹圄的前同事,柴焰愉快地和他说了句撒由那拉。
***
风景正好的四月,路面上遍是勃勃生机的绿意,柴焰开着车,心情比之前多少好了些。她不打算去律所,经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她停了车,进去买了些食材,打算晚上吃顿好的。
付好账,她开车回家。
可谁能和她解释一下,阮立冬不是应该在酒店的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她站在门口,手没从门把手上放下,人瞪着陈未南,情绪处在发火边缘。
“别火,不是我带她来的。”陈未南苦着脸,就差没向柴焰跪地作揖了。
也几乎是同时,一阵碎步声后,小奇迹从房里跑了出来:“柴焰姐姐,立冬姐姐把我忘在机场了!”
小奇迹委屈的嘟着嘴,房里的阮立冬则边吃葡萄边说着:“哎呀,不就是把你忘了一小会儿吗?后来不是想起来了吗?别委屈了,过来吃葡萄,甜着呢。”
这姑娘……二了点。
柴焰眼皮跳得厉害,看向陈未南,压低声线问:“你什么意思?”
“真不怪我。”陈未南连连摆手,“小奇迹说要来这儿住,住你家。”
“柴焰姐姐你过来……”小奇迹朝柴焰招招手,示意她凑近。等柴焰蹲下身子后,小奇迹趴在她耳边小声说:“柴焰姐姐,在我心里就你能做我嫂子,我哥肯定也是。立冬姐我也喜欢,不过人太二了,不适合做我嫂子,我哥喜欢的是你。”
柴焰愣了愣,点着小奇迹的鼻间:“人小鬼大。”
不得不承认,小奇迹这番话让柴焰释然了。加之陈未南悄悄告诉她的事,柴焰对阮立冬的那点敌意就真彻底烟消云散了。
陈未南告诉柴焰:阮立冬的父母出了事,现在阮家就她和她姐姐阮圆两个人了。
人往往更容易同情弱者,柴焰因而对阮立冬释然了。
她愉快的把东西交给小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