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用了宵夜,各自都去休息了,只宋芳州夜里不安分,偷偷的摸到了九生的房门前,刚一推门,就听九生喝道:“谁?”
嵬度先前睡在她这屋,后被苏伯带走,忘了锁门。
“我,是我。”宋芳州悄没声的钻进屋,就看见九生抱膝坐在榻上,一双眼睛亮亮,“你还没睡啊?”说着就摸到了她的榻边。
“你怎么来了?”九生忙后退。
宋芳州只坐下榻下的木板上,并不上榻,小声道:“我不敢睡,想跟你一块睡。”又忙道:“你别怕,我不上去,就坐下边,挨你近点就行。”
九生先是吓了一跳,又见他果然十分老实的坐在榻下的木板上,有些急道:“你不能在这儿睡,五爷知道了会生气。”
宋芳州纱布拆了,白衣散黑发,脸色有些虚弱,抱膝偎在榻下,小声讨好道:“你就让我睡这吧,我怕又犯病了……”
“那你平时怎么睡!”九生有些生气,“没遇到我时就不怕犯病了?”
宋芳州道:“平时老爷子都命人晚上把我绑了睡。”
窗外月光照着他的脸,九生突然就没气了,“你好可怜啊……”
“可不是。”宋芳州拉了她的被子给自己裹上,“我得病以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就今晚和你在一块睡的舒舒服服。”
九生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得的病?”
宋芳州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六岁那年吓昏过一次,之后就有了这病,原先不知,只是每天早上醒来都觉得浑身酸痛,偶尔还受伤,后来被奶娘看到只当我得了夜游症,看了许久不见好,反而愈发的重了。”
“怎么重了?”九生趴在榻上小声问他。
宋芳州也小声道:“就是我犯病后经常干坏事,昏迷的次数也多了。”
“干什么坏事?”九生问:“就像那天在宅子里扮鬼吓人吗?”
“你才扮鬼吓人。”宋芳州不服气,“我也不知道,老爷子不让人告诉我,但我能感觉出来,府上的都开始怕我了,老爷子也开始让人晚上看着我,后来看不住就绑了睡。”
“你真可怜。”九生递给他一个枕头,“那你六岁那年被什么吓昏的?”
宋芳州脸色一白,卷长的睫毛眨了眨,随后笑道:“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月亮弯弯,照在榻前。
两人榻上榻下,裹着被子凑着脑袋,絮絮叨叨的聊了许多。
也不知是谁先睡着了。
直到日阳高挂,九生被玉音喊起来,发现宋芳州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玉音侍候她洗脸,她自己穿了衣服,自己洗了脸,玉音在一边忽然道:“九生妹妹你还在怪我?”
九生一愣,放下帕子点头“恩”了一声。
这一声让玉音呆了,没想到她承认的如此坦白,略一尴尬便道:“是我的不对,当时我吓死了,所以才……”
“我知道。”九生道:“大多数人或许都会像你当时那样,你不必跟我道歉。”
玉音一笑,却听九生又道:“只是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你以后不用这样对我。”
玉音脸色难看,九生已穿好衣服出了门。
玉音看了一眼地上的枕头被子,抿了抿嘴。
人全在柳五爷的套房里用早饭,九生过去宋芳州冲她眨了眨眼,拉了椅子道:“坐这儿坐这儿。”
九生想过去,看了一眼柳五爷又老老实实的做到了五爷身边。
一行人吃过早饭,便驱车去了宅子。
刚刚到就看到苏伯带着小刘大勇候在宅门口。
柳五爷过去,先问大勇,“你昨夜怎么回事?”
大勇一脸苦色,“小的……小的半路上看到院子里有东西亮晶晶的,像是……金子,就想过去看看,谁知道井里面突然飘出一个绿幽幽的东西,险些没吓死我,就喊了句有鬼,柳五爷救命,跑了,然后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磕昏了过去……”
原来那句救命就是鹦鹉跟他学的。
没用的东西。
柳五爷没好气看小刘,“那你呢?”
“我……我是看到大勇倒在院子里,以为他被鬼弄死了,就喊了死人了……”小刘瞪了大勇一眼,“跑回来路上也不知被什么绊倒了,也就……”
“是乌龟。”九生小声对柳五爷道:“这宅子里的主人之前还养了一只乌龟,老大了,死了。”
竟全是被自己吓昏的!
柳五爷让苏伯打发了两人,带着九生,归寒,宋芳州进了宅子,放眼大雨过后,庭院枯枝也有了颜色,问归寒道:“你要怎么做?”
归寒先看了一圈,随后指着正屋的房脊道:“把这间拆了,大梁拆出来。”
☆、第十一章 十一
柳五爷当真命苏伯找人来,将正屋给拆了。
胡同里不少的人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议论纷纷的,还有人过来问永安,是哪个大傻子买了这户闹鬼的宅子。
气的永安怒道:“你才大傻子呢!这宅子里根本就没有鬼!”
那人便笑呵呵的回去,跟一群街坊指着永安和柳五爷八卦道:“就是那个大傻子买了宅子,外乡来的,长的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