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茉看着眼前的红糖水，其实她真的想过了，若是张氏跟自己哭求，真的过不去心中这道坎，那么自己便真是让林有才回来。
虽然这人存在的威胁很大，但是有自己看着，林有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但是从今往后，张氏也好林家人也好，都不再是她的家人了，一个不将他们的安危放在心上的家人，她也真的不稀罕。
张氏看着宁茉，什么都没说，一来是没有精神，二来也是她知道，外孙女是个有主见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来找自己，而且这件事情……多半是跟林有才有关系。
想到这里，张氏的心中便是一个咯噔，怕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姥姥，林有才有消息了。”
宁茉这么说，张氏心中便更加的没底了。以前宁茉嘴巴虽然厉害，但是她还是会顾忌着女儿，喊一声三舅的。
现在竟然直接喊林有才了，这才是让她觉得担心的一点。
“他怎么了？”张氏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
宁茉看着张氏，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直接问道：“姥儿，你有五个孩子，你最疼哪一个？”
这个问题让张氏没想到，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挥了一下手，“都是自己的孩子，哪一个我都疼。”
“疼肯定是都疼的，但是手指头还有长短呢，手心的肉和手背的肉，那也是不同的。我就想知道，您最疼的是谁？”
看到宁茉这么坚持，张氏甚至不自然的看了一下外面，看到的确是没人进来，这才说道：“说起来最疼的孩子，自然是你大舅。那是我第一个孩子，又是个男孩，怎么可能不喜欢。在有其他孩子之前，我最喜欢的就是他。
都说是偏疼老大，这话也没错，毕竟占着一个嫡长呢。再说了，以后我得跟着你大舅养老，我能不心疼他吗？”
张氏这么说，宁茉点点头，这话说的没错，大舅未来是养老的儿子，自然是要偏疼一些的。
“若是说道能给你大舅并排的，那就是你娘了。虽然不是最小的孩子，却是这么多孩子里面最漂亮的，也是最懂事的。
女儿贴心，小时候就跟着我身后，我走一步跟一步，教什么活计也是一看就会，你母亲聪慧啊。
就这样的女儿，让多少人羡慕，当年上门求娶你母亲的人真不少，怨我，挑花眼了，总想着找个好的，最差也得是读书人。哎。”
张氏说完了有点不好意思，这偏心哪个孩子都不好，正经的当家人不该说这话的。当然，主要是宁茉问自己了，若是换个人，哪怕是亲儿子问，她也不能这么说。
她是当娘的，哪一个都疼，只是有些偏爱。
“那林有才呢？”宁茉继续问道。
说道这里，张氏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叹了口气道：“你三舅啊，他，怎么说呢。这么多的孩子里面，最聪慧的其实是他，你母亲再聪明那也是个女孩，不能顶门立户的。
你三舅那聪明从小能看出来，所以全家都省吃俭用的送了他去学堂。可惜了，自己没点毅力，什么都没学出来，读了两年就不读了。
不过也怪家里，家里穷啊，没多少银子，他跟人家不一样，九岁了才算是找到了个老秀才启蒙。
那老秀才也不好好的教，上一天歇着两天的，他能读的好书才怪了呢。到了县城，更是让人家瞧不起，跟不上人家先生的课。”
宁茉听到这话什么都没说，但是能看的出来，当初不仅是张氏，便是整个林家估计都对林有才有些期待的。
哪里想到，他自己找了个富贵人家入赘了。
她现在袖子里有两份证词，一份是关于投递叛国的。
哪怕是张氏对林有才十分的疼爱，这证词给她看了，她也不敢再要这个儿子了。除非她想要整个林家全部覆灭。
但是另外一份，那是关于母亲的。
若是自己只告诉张氏林有才当了叛徒，当了北地的探子。她能全身而退，张氏也不会对她和母亲有半点的埋怨。这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法。
但是宁茉觉得，人有时候就是执拗，不肯看一眼表面上的美好和平和，非得要扒开了看，去看看人心深处是怎么想的。
小夫妻之间是如此，经常为此闹得不得安生，而生活中，哪怕是对血脉亲人，还是如此，总想要看看，当老人的是怎么想的。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劣根性在作怪了。
‘系统，你说我该怎么办？’
‘主人，这全凭你的心意。这世上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我们统子有句名言，每个程序都需要精准，不能有一点错误。
但是我发现你们人类的感情太复杂了，我不能理解。若是按着我的想法，直接将林有才给灭杀了，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林家，他们没有知情的必要，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又不是你做错了，分明是林有才罪有应得。’
系统能说这话，那是它站在了旁观者的角度，甚至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看事情了。
但是对当母亲的张氏，事情不是这么论的。自己的孩子，哪怕是做了错事，母亲也总算习惯性的给孩子找理由的。
宁茉不再犹豫，要痛就痛的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