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银唤一声大姐姐三妹妹,“这眼看就到了他们成亲一月之期,我刚有了一个好主意,我们打的赌还得作数。”湘灵巾帕捂了唇一笑,“自然要作数的,多有趣啊,我就瞧不得那样的,山村里嫁了过来,还大模大样得张狂,真以为自己成了大奶奶,天底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我倒觉得大姐姐这次的计策很好,出乎我的意料,也让她知道厉害,让她知道,她还不如一朵花,来得尊贵。”
湘金得意一笑,“都说我蠢笨,告诉你们,我也不是泥捏的,我们家爷屋里那些个姬妾,得宠时我就由着她们张狂,他新鲜劲儿一过,还不是由着我发落。”湘灵手轻抚着肚腹,“大姐姐能忍,我不能,上次被我撞见,气了个半死。”湘银冷笑一声,“且等着我的,就这一次,让她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别再碍我们的眼。我们乔府的新大奶奶,我早就物色好了,常来药铺抓药的那家,京里退职回乡的娄大人,都称娄员外,多好的门第,他家的四姑娘尚待字闺中。”
湘金接口道,“听说是个病秧子,进了门能生出孩子来吗?平安可是我们家的独苗。我这儿有一个更好的,高地主家中的大姑娘,家中良田千倾,模样俊又好拿捏,在家中被庶出的二姑娘欺负得成日抹眼泪。”湘灵笑道,“依我说,还是我们家……”湘银翻个白眼打断了她,“你们裴家那小姑子?就那副清高模样,进来我们家当菩萨一样供着,爹娘都在她面前低三下四。”
湘灵笑道,“旁的不说,平安喜欢啊。”瞧着那两个姐姐不说话了,笑道,“要不平安能隔三差五得往我们家跑?平安一成亲,玉莲伤心欲绝,至今尚卧病在床……”
湘银哼了一声,“那是你们家一厢情愿,平安还是小孩子心性,没见过他对那个姑娘上过心,不提了不提了,等那村姑回娘家那日,你们就看着我的吧,这次准保将你们两个比下去。走了走了,回家瞧瞧孩子们去。”三姐妹跟爹娘告辞出了乔府,各自上马车回家去,乔湘灵吩咐扶着她的小丫头道,“去县学找舅爷去,就说家里蒸了螃蟹,膏多肉肥,请他过来尝尝。”
那小丫头找到乔安时,乔安正作势掐着墨砚的脖子,“快说,哪里来这么一大锭银子?你这小子,是不是偷盗抢劫去了?”墨砚舌头故意吐得长长的,含混不清说道,“大爷,是大奶奶赏的,大爷小气就罢了,还不信别人大方。”乔安另一手拿着那银锭子道,“一共才十个,就赏了你一个?是不是你趁着送回去,给吞没一个?”墨砚缩回舌头道,“大爷不信,回去问大奶奶去,别以为大奶奶娘家穷,就舍不得银子,大爷没听说过吗?越富越抠……”
乔安抬手在他额头敲一记暴栗,歪头琢磨片刻,笑道,“墨砚说得有理,好些日子没回家了,今日回去瞧瞧,墨砚去知会容十一声。”这时裴家的小丫头进来了,乔安一听肥美的螃蟹,咽一下口水道,“还是三姐姐疼我,知道我好这一口。”
裴府垂花门下一位姑娘迎风而立,看到乔安进来,秀丽的脸庞微微泛红,明亮的双眸期冀看着眼前的男子,高瘦挺拔临风而立,唇角绽着和煦的笑容,想到那日卜卦的签语,前世今生亲上加亲,心怦怦直跳,他那日,可都听到了吗?听三嫂说,他和那新娘子,这么多日都没有圆房,他可是跟我一般心绪?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乔安看到玉莲,就想起他当日听到的签语,笑说道,“容十回来了,玉莲可知道吗?”玉莲一愣,“他回不回来,关我何事?”乔安笑道,“容十回乡祭祖多日不归,玉莲相思难耐,都去挂摊卜姻缘卦去了……”玉莲娇羞变成了恼怒,,冷声说道,“我和容公子统共没见过几次面,何来牵挂之说,乔公子如此,便是毁我闺誉。”乔安笑道,“玉莲被我识破心思,着恼了?玉莲放心,我对谁也不会说。”
玉莲更加恼怒,愤怒言道:“容十是什么样人?浪荡公子纨绔子弟臭名远扬,就算他是县太爷的公子,也入不了我裴玉莲的眼。”
乔安一听就板了脸:“容十是我的同窗好友,他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玉莲因道听途说,就这样污蔑于他,实在是不该。”
裴府在昌都县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裴玉莲的大哥在庆州府是正五品的同知,二哥是本县主簿,她自小被人捧着,没有人说过她一个字的不好,心上人如此严厉对她说话,她哪里受得了?当下眼圈都红了,一跺脚怒气冲冲转身往里,身后的小丫鬟给了乔安一个责怪的眼神,喊着姑娘追去了。
墨砚在乔安身后说道,“大爷得罪了裴姑娘。”乔安满不在乎,“得罪就得罪,谁让她说容十的坏话,我们找三姐姐吃螃蟹去。”墨砚挠头道,“都得罪人了,还吃?要不回府去吧。”乔安昂首阔步,“自然要吃,不吃白不吃。”
☆、第10章 一纸休书
十月初七夜里,麦穗翻来覆去,兴奋得睡不着,明日成亲满一月,就能回白水村看爹娘和麦清去了,又爬起来在灯下看了看躺在包袱中的九个大银锭,再瞧瞧给麦清做好的棉靴子,托了腮帮不住傻笑。
第二日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更衣,打扮妥当了,禀报了乔太太带着两个小丫头出了上房,今日乔安去与不去,麦穗已不在意,回去跟爹娘说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