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爷夫妻俩接到消息后悲痛欲绝,却又不得不为之后做打算。
当时他们俩膝下只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以及杨二爷夫妻俩不到两岁的儿子。
杨大爷想起不久前趁乱冲进城里,打砸粮铺抢走里头存粮的流民,知道这些到处杀人的外来者,比起他们来只会更加凶狠、残.暴。
战乱年代,礼法底线早已形同虚设,而人一旦失去了束缚它的东西,便会变得跟动物一样仅凭本能与私欲做事,弱肉强食,随意掠夺他们想要的东西。
杨家作为本地最大最有名的富商,平日看着挺风光,可在这种时候却无异于一块肥肉,引诱着无数人跑来咬一口。
杨大爷也是个有魄力的人,迅速搞清楚局势后,他立马让妻子收拾一些容易带的细软,丢下家里十之八九的金银财富,带着两个孩子在管家和一些心腹的掩护下逃出了杨府。
然而,杨大爷没想到的是,等他带着妻儿跑出这个洲省之后,才发现打仗的并不仅仅只有他们这里。
各个地方都在打仗,甚至很多时候,战乱地方的人想要跑到那些没打仗的地方,还在路上便会听说自己的目的地也沦陷了。
杨大爷一家人一路辗转也没能找到落脚地,反而在逃亡中意外失散。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曾见到自己的妻子跟两个孩子。
这场仗打了很久很久,杨大爷没能熬到战争结束便离开了人世。
在他们失散之后十几年,杨大爷辗转又回到了老宅。
当时,这栋宅子已经支离破碎,多处居所都已经化为断壁残垣。
杨大爷再次住进了这宅子,并且重拾老本行,暗中帮着前线运送了不少物资。
但这事他也并没能做多久,常年在外奔波,杨大爷的身体早已非常虚弱。
在回到老宅的第五个年头,他一病不起,临死前他强撑着身体,亲自在那棵他回家后便种下的橡树底下挖了个坑,将一个木箱子埋到了里面。
时间不过才过去不到一分钟,围在箱子边上,被裹进白光内的众人却像是跟着杨大爷亲身经历了那个战乱的年代一般。
白光褪去时,所有人的神情都有些恍惚与凝重。
窒息般的沉默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最后还是叶婉汐率先开口拉回所有人的注意。
“这箱子里装的东西好像是……”
众人的目光这才再次聚集到箱子内的东西上,箱子打开后,先看到的是一层特别厚的油纸,油纸之内鼓鼓囊囊了,应该裹着什么东西。
显而易见,这油纸就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东西才特意包的,想要看清里头的东西,先得把油纸拆了。
众人面面相觑,经过方才那一遭,大家都知道这里头放着的肯定是特别重要的东西。
之前还兴致勃勃的要找宝贝,这会反倒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来拆吧。”
封天域瞥了眼众人,终是将这事揽了过去。
照理说,这东西理当交给杨家后人,由他们来拆,可这会现场并没有杨家人。
倒是封天域,好歹跟杨家人算是故交,与在场这些人比起来,他来拆最为合适。
考虑到里头的东西好歹藏了上百年,可能轻微一碰就会被损毁,封天域拆得很小心,也很慢。
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人抱怨,反而紧盯着他的动作,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等到油纸掀开的时候,封天域这个拆的人还算镇定,一旁看着的众人却出了一头的冷汗,紧张得不行。
几层油纸撤去,里头的东西总算是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些是……信?”赵芸儿惊呼出声,“怎么这么多?”
厚厚的一叠,起码得有成百上千封,这么多的信,究竟是谁寄给他的?又或是他想寄给谁的?
“这些信,我们能看吗?或者,我们直接帮你代为转交杨家的后人?”叶婉汐直接询问起信件的所有者。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杨家主。
他们确实好奇这些信的内容,也很想知道这些信都是给谁的,可偷看别人的信件到底是一件特别没礼貌的事情。
如果杨家主不同意的话,他们就算再好奇,也不能拆了人家的信看,尤其是这会还当着人正主的面!
相比起之前的害怕防备,这会大家恐惧已经散了大半,剩下的只有敬佩与沉甸甸的难过。
杨家主没说话,而是伸手拿起信件底部夹着的几张照片。
那个年代的照片几乎都是黑白的,且过了这么多年,早已发黄,甚至连轮廓都有些看不清了。
可众人还是一眼便认出,那照片上的人……是杨家的大夫人,他的妻子。
杨家主小心翼翼的抚摸过照片的边角,好一会儿才又拿起放在最上方的一封信。
杨家主看信并未避着众人,故而几人虽然有意避讳,却还是看到了不少内容。
这封信应该是杨家主临死前写的,上面的内容,跟他们之前瞧见的记忆画面一样的沉重。
顺爱吾妻:分别十余载,夫自感大限将至,此生唯一遗憾便是不能与你还有孩子们再次相见。十数载寻觅,我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