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天域眸光微闪，垂头默认。
他当初之所以不让君无端把这事告诉叶婉汐，就是因为他足够了解眼前之人。
从前还在山上的时候，他跟几个师弟时不时也会下山接一些师门任务获取灵石来买一些小礼物送给尚且年幼的小师妹。
一开始业务不大熟练，完成任务的时候也会不小心受伤，小师妹只要一发现便会心疼得不行，给他们上完药后还会偷偷躲起来掉眼泪。
反过来，她自己受了伤，往往不怎么在意随便一裹就完事了，坚强得让他们这帮大男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封天域比任何人都清楚叶婉汐的心有多软，这事若是直接冲着她来也就罢了。
可若是真的是因为她而误伤其他人，反而更会令她心生愧疚，搞不好还会生出心魔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只不过叶婉汐愧疚归愧疚，她这会更在意的是，究竟是在背后搞鬼，又是谁害了这些无辜被牵连的人。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为我好，但有些事情我还是觉得我应该有一定的知情权，毕竟这事或许本来就是因我而起。”
封天域听她这么说也不由得叹了口气：“抱歉，是我自作主张了。”
“所以，三师兄刚刚说的那两个艺人事业生活都逐渐有了起色，也有你跟三师兄的手笔吗？”
封天域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你们在帮我补偿他们。”
“嗯。”
叶婉汐张了张嘴，想说谢谢，却又觉得这一声谢谢说出口反而叫人觉得疏远，便又默默咽了回去。
“那关于这个可能迫切想要找到我的人，你们在这之前有什么发现吗？”
封天域摇了摇头：“对方做得相对隐秘，而且在这之前，最后一个受害者就是温媛。”
从这个时间隔得最近的受害者身上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更遑论之前的人了。
不过，当时封天域跟君无端下意识的便想到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魔界遗族，却完全没往另一个方向想。
想要害小师妹却又不能让小师妹死，这两个条件组合起来，怎么看到都有些像是……
叶婉汐注意到封天域的神色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心头微动，试探的问了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我只是想到那个当初害你出车祸的司机，你真想去见他？”
叶婉汐盯着封天域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继续追问：“嗯，直觉告诉我他可能跟这事有点关系，但到底是不是还是需要见到人才知道。”
“我陪你一起。”
这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叶婉汐原本也没打算一个人去找人。
要找这位司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当年的这一场车祸虽然没有闹出人命，却也算是一起比较严重的交通事故。
几个局里都留下了相关的记录，都用不着江凛出手，萧继辉那边一查立马就有结果了。
只是……
“你说什么？他死了？什么时候？”叶婉汐惊讶的瞪大双眼，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可能。
君无端犹豫了片刻，方才如实道：“就在你出车祸后一个月。”
叶婉汐愣住，心也跟着君无端这话止不住的往下沉。
这个司机的死是意外，还是像其他人一样，也是被她连累？
“圆圆……圆圆……”
叶婉汐正胡思乱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封天域的声音，冰冷的指尖也很快被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一抬头便对上了封天域满含担忧的双眸，心逐渐定了下来。
她深吸了口气，稍稍冷静下来道：“死因呢？”
“疲劳驾驶。这个司机是个长途大货车司机，经常一连开好几天的车运送货物去往外省。在你出车祸后一个月，他照旧运送货物前往D省，深夜途经D省附近的某山道时因过于疲劳致使车子开出山道，坠下悬崖，当场身亡。”
这个死因听着很像意外，可此刻的叶婉汐却不敢把它当成意外。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偶然，前脚才刚撞了她，后脚这人就掉悬崖去世了。
叶婉汐紧了紧与封天域交握的手，续问道：“他家还有什么亲人吗？”
“这个司机姓何，父母早亡，老婆也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他女儿现在在哪？”
“他跟他女儿都是A市人，老家在农村。他去世后，他的女儿就带着他的骨灰回了老家，现在应该还在老家。”
“我想去见见他女儿。”
君无端等人对视一眼：“我们陪你一起去。”
“不。”叶婉汐扫了眼众人，淡笑道，“我只是去看看，又不是去寻仇。你们这么多人跟我一块去，人指不定以为我们是找麻烦的呢，我跟大师兄去看看就好了。”
向月旗几人闻言也觉得有些道理，只得转而叮嘱封天域：“大师兄好好照顾小师妹。”
封天域瞥了他们一眼，好似在说“这还用得着你说”。
叶婉汐在拿到何先生老家地址的当天，就跟着封天域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A市的中心城镇虽然繁华，农村却比较靠山，且道路崎岖不平，车辆行走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