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真的早已经无关情感,只是一种习惯性的执念在作祟。
曾经的庄浅觉得,好像只要秦围还活着,哪怕他们相互厌恶,相互远离,但她到底不是只剩一个人——可是现在,秦围存在与否,对她都已经无关紧要。
因为她有了新的亲人。
庄浅一手轻轻抚了抚肚子,想到孩子,想到孩子的父亲,她目光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语气平和地说,“秦围,你放我离开,我就当这次没见过你。”
“你以为你是在跟谁说话?”秦围闻言一声嗤笑,一只手抬起她的脸,语气讥诮,“现在阶下囚是你,我要你死,或者要你肚子里的孩子死,只需眨眼之间。”
“说得好像你敢让我死一样。”
庄浅轻弯了弯唇角,一点点挪开他的手,语气遗憾,“实话说,我还是比较怀念从前的你。那时候的秦围,至少还敢下手杀我,别管手段蠢到多令我尴尬。”
可是看看现在的你——”
她缓缓站起来,眸中笑意一点点消散,刻意选用了那种明知会激怒男人的语气:“现在的你,连朝我挥霍怒气的能力都没有。”
“闭嘴!”秦围脸上一瞬间风暴云集,狠狠扬起了手掌。
庄浅没给他机会,先发制人甩了他一耳光。
空荡的厂房内,发出响亮的巴掌声。
庄浅蜷紧了发麻的掌心,趁势逼近两步,半边脸就正对着他的巴掌,目光清冽而冷静,大声道,“有胆子你就动手啊,从这个角度,顺便可以将你狰狞的表情一起拍进去!好让‘他’看个清楚!”
她此刻目光直视着的地方,是厂房的一脚,那里,微型摄像头无处可藏。
“你——”秦围脸上惊涛骇浪。
庄浅轻轻闭了闭眼又睁开,眸中已经看不出情绪,质问道,“秦围,是谁让你绑架我的?你恨我入骨,是什么让你心有忌惮,只敢暗地里搞小动作让我死?”
秦围盯着她的眼神一瞬间冷漠如冰。
庄浅伸手一指那个摄像头,眼神却是对着他,“你敢不敢当面告诉我,镜片的那一头,是谁将你我当提线木偶一样牵着玩?是谁在冷眼旁观着一切!”
她严厉了声音,说完话突然捡起地上一块废铁,狠狠向那个冰冷的摄像头砸去。
哗啦的碎裂声,击破了她假装出来的冷言冷语,击碎了男人脸上毫无破绽的寒冰。
秦围脸上终于出现了异样,“小浅——”
庄浅此刻看着他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狠狠割在他身上,狠狠道,“我知道,他没死——爸爸没死。”
秦围目光瞬变。
庄浅可悲地发现,只是提及秦贺云,秦围便露出了畏惧又阴沉的微妙表情——那是一种根植在骨子里的恐惧,与压抑不住的恨意。
“你已经病到无可救药了。”她难受地敛下了眼皮,声音轻到几乎自言自语,“你就像被他精心打磨的一把兵刃,他教会了你疯狂饮血,教会了你忠诚听话,却忘了告诉你——这样做的原因。”
“就好像他要你对我好,却没有给你对我好的理由,所以你恨我,从小都恨。”庄浅声音麻木地说,“可是理由呢?你恨我的理由呢?真是因为父亲偏爱吗?你只是需要一个自欺欺人的目标而已。”
“你住口!”
秦围突然刺红眼大吼一声,猛地伸手狠狠推开她。
意识到他凶狠的动作时,庄浅下意识就要躲,却不小心踩到地上一块废铁皮,她身形一个不稳,瞬间吓白了脸色,慌忙就想要护着肚子,却依然踉跄着朝后摔去。
“小浅!”
秦围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变了调,急忙一脚踢开了铁板,伸手堪堪接住了她。
庄浅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腹部突然一阵锐痛来袭,她难受地皱紧了眉头,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襟,咬牙艰难地说,“疼,我肚子疼,孩子,求你别让孩子有事……”
“不会有事的,孩子不会有事的——”秦围不知哪里不对劲了,看到她此刻气若游丝般的模样,整个人突然变得无措而慌乱,他小心地给她擦了擦额上冷汗,见她依旧疼得厉害,只能一把打横抱起她,迅速朝着外面跑去。
这就是这时候,庄浅迷迷糊糊中才发现了,这里是一座岛屿,四面都是无垠的海洋,岛上佣兵重重——但凡有船只或潜水艇之类的工具出现,被击毁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难怪都不需要关着她。
这里,别说她一个孕妇了,即便是经过特训的特种兵,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都还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庄浅原以为这里只是一幢破厂房,现在从外面纵观,才看到了这丛建筑的全貌——森冷的墨色调古朴建筑——这是一座冷酷森严的监狱。
空荡荡没有任何狱卒和犯人的监狱。
她甚至还看到了:那些土墙上干涸的斑驳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味,还有地面上被截成了数截的火箭筒,硝烟味道早已淡去。
她被送进的是一间医务室,做了详细检查,历时颇久。
“没什么大碍,只是是动了胎气,平日注意情绪按时三餐就可以。”医生公事公办的语气,“这点痛就忍忍吧,你怀着孕,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