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对着镜子左右打量的徐凤年。
将竹筒塞回腰间,姜泥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瞥了眼铜镜倒影出的大黄庭印记,撇嘴道:“都看半个月了,怎么还看啊?”
徐凤年看着怎么也无法擦掉的道纹,想到王重楼当日虚弱佝偻的身影,放下镜子,叹息道,“姜泥,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来武当啊。”
“别得了便宜卖乖,”姜泥瞪了徐凤年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期待道:“你如果不要可以给我。”
“传功会死人的。”徐凤年认真道。
姜泥皱了皱鼻子,恶声恶气道:“死了最好~!”
徐凤年晃了晃脑袋,继续拿起镜子打量道,“再说,我也不会传。”
那你就是故意逗我的呗?
姜泥气呼呼的朝徐凤年做了个鬼脸,夺回本来倒给他的茶水,自己一口饮罢,放下杯子朝屋外走去。
“哎~你去哪儿啊?”徐凤年转身看向姜泥。
姜泥拍了拍腰上的竹筒,笑道:“我去给司藤小姐送露水啊~”
竹苑就在坡上的紫竹林外,出了小院沿山道上行便是,姜泥早已熟路,脚步轻快的出了院门,耳畔仿佛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不经意间朝山下看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山下跑来,一边跑一边呼喊着世子。
“褚禄山?”
姜泥脚步一顿,抬头看了眼竹林深处若隐若现的竹苑,护住竹筒的手掌缓缓放了下来。
她知道,褚禄山的到来,代表着他们也该回去了。
周寂抱着花盆仰躺在竹苑阳台的摇椅上,视线余光扫见姜泥,落在了她身旁的徐凤年和褚禄山身上,坐起身来,看向蜷缩沉睡的司藤,指尖轻触,司藤枝叶舒展,好似伸了个懒腰,嫩芽在周寂指腹上蹭了蹭。
周寂笑道:“枉你耗费半年苦修,临到走了,还是没能吃上小姜泥种的菜。”
还在轻轻蹭着的嫩芽突然停滞,两片枝叶将周寂的手指推开,嫩芽微微上扬,虽然只是一株还未化形的藤蔓,但还是一如当年般那么喜欢生气。
对于小菜园,执念最大的其实是姜泥。
作为亡国公主,假死逃生,身负着国仇家恨,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东西真正属于自己,眼下有了一片亲手开垦的小菜园,前次被隋珠公主毁去,这一次还没等到成熟就要随徐凤年下山。
看着姜泥一步三回头的恋恋不舍,徐凤年看向褚禄山道,“回去以后领一队人过来,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那片小菜园移植到我院里来。”
以往徐凤年纨绔归纨绔,从未主动干涉过北椋军营的事情,褚禄山站在原地看着徐凤年走远的身影,眼前一亮,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面露惊喜,绽放灿烂无比的笑容,快步跟了上去,“是!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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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就在北椋境内,距离陵州城不算太远,褚禄山此番上山就是为了接世子回家,所以在山下备有上好的军马,众人一路疾驰,不出十日就回到了陵州城外。
熟悉的酒肆,熟悉的酒香,酒肆外,还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世子终于回来了~”红薯喜上眉梢,掩嘴笑道:“这就是大黄庭的印记吗?还挺适合世子的。”
红薯性格活泼,青鸟就有些清冷内敛了,朝徐凤年盈盈一礼,低眉道,“世子累了,还是先进去歇息吧。”
徐凤年朝两人打过招呼,心生疑惑道:“你们怎么都等在城外啊?”
等在城外的不仅徐凤年院里的人,还有一个身形魁伟,看似嬉笑随和却难掩深沉杀气的中年男子。
周寂住在北椋王府的那段时间只见过徐骁寥寥数次,如今见他也来城外迎接徐凤年,自然同样疑惑。
“嘿嘿~儿子,终于把你给等回来了~”徐骁端着托盘笑呵呵的朝徐凤年走来,看到徐凤年眉心的大黄庭印记,笑道:“你说这王重楼啊,还真是果断,还真就把这大黄庭传给你了。”
“武当.....”
徐凤年目光一凝,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徐骁打断,“一路奔波,肯定是饿了吧?来,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你最爱的杏花酒,还有小卤肉~~”
“大黄庭....”
徐骁见徐凤年还想追问有关武当大黄庭的事情,自然不愿告诉他这一切从让徐凤年知道黄蛮儿要被送走,就已经布下了一整个局。
整张棋盘三百六十一子,他手握三百六十子,根本无需刻意布局,只要处处落子,下下闲棋,徐凤年的这枚独子不管下在哪里,都逃不出他的算计。
徐凤年看到徐骁仍是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心底轻叹,看向四周道,“府里是出什么事儿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避避风头。”徐骁双手揣袖,弱声弱气不敢回答。
“避风头避到这儿来了?”徐凤年满脸不信,随口说道,“总不能是闹鬼了吧?”
徐凤年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衣袖被人拽了一下,撇头看向有些尴尬的姜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看向不远处的周寂道,“我不是那意思。”
周寂放下手里的酒壶,没好气的瞪了徐凤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