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要走吗?怎么都愣着不动啊?”
唐小棠将信笺小心收好,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古怪,向前走了几步却不见众人跟上,回过身来,诧异的看向莫山山和叶红鱼她们。
“啊~走!怎么不走?麻烦小圣女在前领路了。”宁缺悄悄瞄了周寂一眼,掂了掂肩上的包裹从莫山山和叶红鱼的身后绕过,一同小跑来到唐小棠身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我叫唐小棠,你可以叫我名字,也可以叫我圣女,为什么非要加一个‘小’字?”唐小棠凶巴巴的瞪了宁缺。
宁缺像是哄小孩儿一样哄了几句,唐小棠这才喜笑颜开,骄傲的扬起下巴,得意道,“魔宗山门四周设有大量掩阵,稍有差池你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今天若不是我,你们别想活着出去....不过呢,周先生既然和我立字为约,我保证带你们平安出去。”
瞧着她小小年纪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莫山山微笑道,“那就劳烦圣女姑娘了。”
唐小棠伸手敲了下自己肩膀,行了一个荒人的礼节,“多谢书痴姑娘的笔墨纸砚。”
莫山山欠身回礼,四人继续向天弃山外走去。
天弃山深处鲜有人烟,只有一条依稀可见的小道蜿蜒在雪原之上,经过一路闲谈,几人都已熟悉,在宁缺建议下众人便不再以称号相称,关系也变得逐渐融洽。
唐小棠一心向往书院,而书院的十三先生以及十三先生的先生都在身旁,追着周寂问了一堆关于书院以及二层楼的问题。
周寂虽在书院做了十年的旧书楼值扫,但平时极少与夫子来往,除了认识旧书楼的那个女教习以外,对二层楼的其他先生知之甚少,只能挑着自己见过的几人和唐小棠介绍一番。
得知书院十二先生竟然和她养的白狼同名,都叫‘皮皮’,唐小棠心里顿时产生了几分兴趣,尤其听到他自称世间第一少年天才,唐小棠哼了一声,泛起了好胜心,迫不及待想要去到书院,挑战这些所谓‘天才’。
穿过幽径,眼看已到松林尽头,周寂差不多也将书院的先生大致说了一遍。
唐小棠将他们一一记下,掰着手指,突然停了下来。
“不对呀?这才十一个,还有两个呢?”唐小棠转过身,疑惑的看向周寂。
周寂指了指旁边的宁缺,示意道,“喏,宁缺你不是已经认识了吗?”
唐小棠低头蜷起一根手指,再抬头道,“那还有一个呢?”
叶红鱼转头看向莫山山,留意到她静静看向周寂的眼神,轻轻的摇了摇头,低语道,“痴男怨女。”
莫山山一日既往般恬静,只是那双莹润的眼眸透过镜片映入叶红鱼眼底,空灵之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怅然。
“我是喜欢他,但我知道,他还不够喜欢我....所以你还不能说我们是痴男怨女。”
“......”周寂微微一怔,重新露出笑容,“还有一个就是旧书楼里的那位女教习,等你把推荐信交给她的时候,自然也就认识她了。”
唐小棠点了点头,认可了周寂的说法。
宁缺一路无话,听着周寂介绍书院的情况,不禁也有些想念后山的那些师兄师姐了,不过他最为想念的还是那个守在新书斋里,以前从未和他分开过这么久的小黑丫头。
也不知道这几个月她在长安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是不是还在每天煮着酸辣面片汤。
宁缺轻轻念了声‘桑桑’的名字,阴霾笼罩的内心透出一丝光亮。
光亮由心底亮起,却也同时从眼中闪过。
寒光凌冽,晃得宁缺眼睑微闭,就在他眯起眼睛的同时,从小在死人堆里长大养出的敏锐感知猛烈预警。
一步暂退,宁缺松开手中朴刀,下意识抽出大黑伞,等他睁大眼睛,只见一杆乌金色的长枪破空而至,尖啸随后而来。
面对能够把空气排开,似乎比声音更快的长枪,宁缺只来得及做一个动作,一个他从小到大在死亡涛做过无数次,娴熟到无以复加程度的动伤。
受到强烈死亡威胁而激荡的心跳还在胸腔酝酿,被死亡阴影刺激地颤栗肌肤还没来得及支起汗毛……大黑伞已经撑开,像夜穹里的一片般挡在了他的身前。
砰然一声,宁缺虎口撕裂,伞柄脱手而出,这只保护过他和桑桑无数次的神秘大黑伞足以承受任何伤害而不破损,他却不能。
被枪尖携带的澎湃巨力一击震飞的宁缺狠狠摔在地上,叶红鱼和莫山山以及唐小棠三人纷纷同时反应过来,各自结印施法,这才合力挡下攻向她们的乌金长枪。
长枪停滞,使枪之人也已出现在众人跟前。
一袭深蓝短袍外裹灰绒披肩,身材魁梧,容貌硬朗凶悍,散落的发丝微微卷起,一种身居高位统帅大军才能拥有的威严扑面而来。
“魔宗功法?来者何人!”察觉到枪法中携带的魔宗之力,唐小棠面色一冷,向前一步,正着质问,而比她更快的便是爬起身子,从她身侧冲出的宁缺。
夏侯!夏侯!!
相隔十年,宁缺仍旧记得这一张脸。
记忆里,厮杀惨叫不断,黑暗亮起的火把焚烧着面前的一切,而在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