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摇了摇头,沉声道,“我今天要找的不是他.....”
“不是他?总不能是我吧?”宁缺笑了笑,却发现对方脸上并没有笑意。
暴雨依然在继续,而且似乎有越来越大的倾向,朝小树平静温和讲着自己当前面临的情况,没有做任何掩饰,当听到他说有一个兄弟前天死在街口的时候,宁缺眼底闪过一丝难言的哀痛。
因为那个人,也是他的兄弟。
朝小树今天晚上要杀人,但在杀人的同时,身边也需要有个人。
这个人若是周寂,今晚万无一失。
可宁缺不是周寂,也不想成为找不到周寂而用来顶替的备品。
但他还是答应了朝小树,在这世上他只相信三个人,一个是桑桑,一个是他自己,还有一个......前天死在了临四十七巷的街口。
.....................
月朗星稀,不对,没有月亮,只有千万年如一日的夜空,还有稀稀落落的星辰。
一团鲜红如火的身影行走在苍凉陡峭的山道上,朝远处奔流不息的大河浅滩望去。
稀稀落落的星辰不足以照亮黑夜,但浅滩盘石之上的那道凛然而骄傲的剑意却如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地之间。
一名发丝灰白,随意束于脑后的男子盘坐在青石之上,面前溪流潺潺西去汇入远处大河,而他自己也仿佛与面前的河水融为一体,乍一看仿佛一柄贯彻天地的利剑立于大河之畔,若有人敢直视他的身影,过不了多时便会觉得眼睛刺痛难忍,甚至流出血泪,双目失明。
看到这团鲜艳到极致的血红沿着浅滩逆流而来,柳白眼底闪过一丝淡漠的冰冷。
西陵神殿裁决司...大司座,叶红鱼。
剑阁年轻一代弟子无人能出其右,即便柳白再怎么不喜欢西陵,可还是不得不感慨面前这位小姑娘的资质与修为。
还有那一身骨子里透出的冷傲。
“晚辈叶红鱼见过前辈。”
相距十尺,叶红鱼态度恭敬,朝柳白深施一礼。
扫了眼叶红鱼腰间佩剑,柳白却能感觉到对方并不擅剑,也许她将西陵神术与樊笼神通修至极高的境界,但就剑术而言,却是陷入一片茫茫迷雾,远不及西陵神术的修行。
柳白名义上毕竟是西陵客卿,奉昊天之名行事,而叶红鱼乃神殿裁决司大司座,此行却以晚辈前辈相称,并在深夜拜访,未带亲随,柳白心中泛起一丝好奇,开口道,“大司座所谓何来?”
叶红鱼沉声道,“晚辈前来寻剑。”
“寻剑?”柳白愈发好奇,低头看去叶红鱼双手捧起的佩剑,柳白心念转动,不见丝毫动作,一柄外形古拙的长剑就已自动出鞘,划出一道弧光横在柳白面前。
长剑看似古拙,实则打造不过三五年的时间,表面道纹似是而非,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柄仿制之剑。
不过剑体材质极佳,添入大量玄铁精晶,虽是仿制但所花心血却也非三五年才能炼制。
“前辈既是剑圣,定然识得世间剑客,不知前辈可曾见过这柄剑?”
柳白自然知道叶红鱼所说的剑并非眼前这一柄,而是她所仿制的那柄原剑,他这一生对敌无数,每一柄剑每一个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这一柄,他以前从未见过。
心念一动,长剑瞬间飞回,叶红鱼原地不动,眼看长剑飞至面前,仍旧神色如常,可在听到柳白的一句反问时,眼底的冷傲这才为之解冻。
“你是要寻剑,还是要寻剑的主人?”
十年前的那一晚如同噩梦般再次在脑海浮现,柳白言辞如剑,看到叶红鱼眼中杀意与恨意的翻滚,叹息道,“我并未见过此剑,不过此剑虽有道纹但非正统道剑,你不妨去大唐书院问问夫子,也许,他可能认得这些纹路的由来,以及用剑之人的身份。”
“夫子....大唐.....”
西陵和大唐本就不是很对付,夫子又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叶红鱼略作思忖,突然想起快要开始的书院考试,心底做下决定,抿紧双唇朝柳白躬身再施一礼,沉声道,“多谢前辈提醒,晚辈明白了。”
鲜红如火的背影顺流而下,看着叶红鱼渐行渐远的身影,柳白并指为剑在虚空画出那柄古朴长剑的幻影,剑光消散,他的身上随之散发出浓浓的战意。
剑身仿制至今差不多已有八年,也不知这位剑客和这个骄傲的小红鱼儿结下了怎样的仇怨?
能让这位傲到骨子里的大司座宁愿放下骄傲也要找到他,就算柳白自己,也忍不住动了一丝杀心。
拥有这样的剑,那实力又该如何?
知名?五境之上?世间绝顶剑客实在太少了。
杀一个,少一个。
..................................
西陵,桃山。
巍峨的山峰屹立着经年不变的神殿。
“你要去大唐?”
裁决大神官坐在整块南海墨玉雕镂而成的神座上,低头殿中站着的两人,隐藏在面具下的眼眸,露出一丝嗤笑之色。“隆庆皇子去大唐是为接替成为质子,大司座,你又为何故?难不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