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新学的青云道法也颇为生疏,短短半日的路程,四人却直到太阳下山才到达河阳城。
曾书书平日里没少溜下山来玩耍,介绍起河阳城来如数家珍,眼看天色不早,齐昊看了眼在旁嘀嘀咕咕的曾书书,微微一笑,向身旁的陆雪琪道:“陆师妹,天色已晚,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日再赶路吧!”
陆雪琪一张脸上冷若冰霜,没有丝毫表情,只淡淡点了点头。
四人来到一处名为山海苑的客栈住下,客栈自建酒楼,地处河阳城最热闹的大街之上,后园中共有四个别苑,他们四人住在西苑,每人一间房子,回去休息了一下,齐昊便叫上众人,到前头酒楼吃饭。
席间碧瑶听到小二向邻桌四人介绍各类菜品,其中说道寐鱼的时候,忍不住嗤笑一声,娇声道,“这寐鱼乃是南方诸钩山的特产,离此有千里之遥,如何能够运来,你这店家岂不是骗人吗?”
说完目光扫过张小凡等人,把视线落在其中那位白衣胜雪的清冷女子身上,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店小二当即赔笑着解释当年道玄掌门路过诸钩山,将寐鱼移回青云山阴的洪川之事,齐昊曾书书他们听了自是神色得意,满脸笑容。
碧瑶娇哼一声,和身旁的幽姬对视一眼,坐了回去,没有再反驳什么。
吃过晚饭,张小凡便跟着齐昊他们返回了后院的住处,看着夕阳下,奔波一日,神采不逊于往日,甚至还有几分出尘之意的齐昊师兄,张小凡眼神一黯,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勉强和曾书书打了招呼之后,便自顾自的走回房间。
这一夜,是张小凡五年来第一次离开青云山,翻来覆去的,不知为何一夜没有睡好。
到了半夜好不容易才迷糊睡去,却又再次被噩梦惊醒。
调息过后,眼下已无睡意,张小凡起身推开房门,神色惘然的来到了院落里。
顺着小径一路走去,微风拂面,凉意中带着一缕花香,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客栈中心的庭院里。
路旁,一朵小花儿在夜风中轻颤,有晶莹露珠,附在粉白花瓣之上,玲珑剔透,张小凡停下脚步,不觉竟是痴痴看得呆了。
隐隐幽香,从身侧传来。
“你也喜欢看花吗?”
张小凡蓦然惊醒,转头看向身旁,就在这时,一只纤纤玉手从眼前探过,一个水绿衣衫的年轻少女,站在那儿,像是引住了满天光芒,折下了这朵小花儿,轻轻把花朵放到鼻前,巧笑嫣然。
然而回应她灿烂笑颜的却是一个局促中,带着一丝恼怒的责备,面前这个看起来畏畏缩缩带着一丝怯懦的少年皱起眉头,不满道:“这花儿开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折了它?”
碧瑶不禁有些错愕,明眸流转,眼波如水一般在张小凡身上打了个转。
她的母亲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平日里看到一朵花都能痴痴傻傻的,连落在身上的蝴蝶都不曾注意。
适才见到张小凡独自一人在庭院闲逛,碧瑶本来没怎么注意。
可当她看到这个普通到像是山村出来的少年,如同小痴那样,停在一朵小花儿前面痴痴看着的时候。
在碧瑶的眼里,这个少年何尝不是引住了满天光芒,深深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过,以碧瑶的性子,又怎是轻易被人责备主儿,把玩着手里的花,笑道:“我摘了这花,便是这花的福气;被我闻它香味,更是这花三世修得的缘分。你这样一个俗人,又怎么会知道?”
张小凡愣了一下,生平第一次听说如此荒谬之事,摇头道:“这花被你折下,便是连命也没了,又怎么会高兴?”
碧瑶嘴角笑意更胜了,娇声道:“你又不是花,怎么知道它不会高兴?”
张小凡听着这女子言语大是蛮不讲理,心中更是气愤,道:“你也不是花,又怎么知道它会高兴了,说不定这花儿此刻正是痛苦不已,啊!你看,那花上有水,保不定就是痛得哭了出来。”
花泪...
花泪......
碧瑶闻言一愣,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小花儿,低语道,“花泪...娘亲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自从脱困以来,她对母亲一直抱着愧疚的心理,有次见到母亲很喜欢一朵小花儿,便折下花茎,献宝一样的递到母亲面前。
母亲当时轻抚着她的头顶,说出了同样的话,可惜她那时年仅七岁,还未懂得其中含义,如今再次听到张小凡提起,好似心弦撩动,漾起道道涟漪。
“对...对不起.....”
见到眼前女子黯淡下来的眼神,再加上那一声喃喃低语,张小凡心中愤懑瞬间消散,联想到自己身世,突然有种同病相怜、感同身受的悲凉涌上心头。
不由轻叹一声,下意识想要安慰对方,手伸一半才感觉不妥,张小凡犹豫一下还是收了回来,神色沉重的怜悯道,“还请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碧瑶看着张小凡忧郁哀痛的眼神,不禁愣了下神,疑惑道。
看着满脸疑惑的碧瑶,张小凡也跟着楞了一下,“你娘亲不是不在了吗?”
“你娘亲才不在了!你全家都不在了!!”碧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