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次酒楼开业,赵盼儿可是下足了本钱,不仅花完宋引章之前剩余的一百七十多贯戏班分红,还让池衙内请来民间杂耍艺人在楼外的浮台轮番表演绝艺。
舞狮、喷火、顶碗、高跷,可谓热闹非凡。
临近酒楼,每走几步都有年轻靓丽的侍女在道路两旁笑脸迎客,周寂和司藤红葵三人走下汴桥,远远看到赵盼儿和葛招娣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时不时朝前来捧场的熟客寒暄几句。
赔笑着把其中一个清流官员请入酒楼,葛招娣揉了揉有些笑僵的脸蛋,回身却看到周寂几人也已经过来,本就有些僵硬的脸颊不自觉抽搐一下,仿佛仍能感受到上次被周寂扇的那一巴掌的痛觉残留。
笑弯成月牙的眼睛也随之阴翳沉重,原本从社会最底层的小混混跻身成为酒楼四东家的喜悦顿时消减不少。
“周公子,司藤小姐,小葵,多谢你们能来捧场。”赵盼儿没有理会葛招娣的那点小心思,神色如常的走下台阶,笑语晏晏的和几人打过招呼。
“盼儿姑娘不吭不响置办这么大的产业,我们怎会不来呢~”周寂左右看了一眼,全然无视了缩在赵盼儿身后的葛招娣,挑眉道,“怎么不见引章姑娘和三娘?”
“三娘担心饭菜供给有什么问题,这会儿还在后厨呢~至于引章,她素来不喜欢与宾客打交道,想必这会儿正领着好好在里面参观吧?”赵盼儿回身看了眼店里,笑道,“喏,你们一进门应该就能见到了。”
简单客套几句,赵盼儿还要迎接其他客人,周寂和她打过招呼,便朝酒楼当中走去。
此时的酒楼大堂,早已聚满了不少宾客,台上台下十几个身姿曼妙的女子,穿着低胸漏沟的艳丽服饰,从后台有序走出,随着异域风情的欢快音乐,姿态妖娆地随乐起舞。
轻纱红唇,蛇腰莲手,妩媚动人。
周寂视线从白花花的深邃沟壑移开,大有种误入某站舞蹈区,别人都是一本正经的分析什么动作张力、内心表达、舞姿感染力之类的专业‘艺术鉴赏家’,就自己看来像是在搞擦边球的软色情一样。
环顾四周,舞台周围围满客人,其中女性寥寥无几,而宋引章和张好好、孙三娘三人刚好就在舞台对面的右侧方。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几人此时正凑在一起有说有笑,听到周寂的声音,宋引章眼前一亮,“公子,司藤小姐,还有小葵,你们来了~”
“周公子~”“周公子。”
孙三娘和张好好沿着宋引章说话的方向看去,笑着和周寂他们打过招呼,闲谈几句,周寂看向台上台下的舞伎,表情古怪道:“这舞蹈是谁想的呀?”
眼看舞伎随着音乐开始扭动腰肢,薄纱短衫果露的腰肢如水蛇灵动,引得旁边几个男子如痴如醉的紧盯着不放,笑眯眯的探头凑近舞伎,学着她抬臂扭腰。
旁边不远处的浊石先生搞不懂正经酒楼为什么要搞这种‘艺术’,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都是什么?”
“这是西州天女舞,天竺传说里有乾达婆率众神以舞礼佛,天花四坠。我们这舞便是取其意境。”赵盼儿从门口款步走来,朝浊石先生介绍道。
姐妹当中,宋引章最擅音律,而她最擅跳舞,当年她在教坊其实学了不少舞蹈,从最初钱塘茶铺遇到私盐贩子的‘绿腰舞’再到‘扑蝶舞’‘青楼软舞’等等等等等,区区天女舞根本不在话下。
话音刚落,栏杆上,有侍女撒下花瓣,再次引来众人一片叫好。
袁屯田见识过半遮面的定价,如今见赵盼儿开个酒楼也搞这么大阵仗,有些迟疑道:“这么好看的舞,这永安楼,我们还吃得起吗?”
“放心。永安楼有三阁,一元阁招待贵客,千山阁丰俭由人,若是喜欢耍乐的,还可以去那边的万水阁,那里设有瓦子,各色表演,日日不同。”赵盼儿微微仰首,神色从容的瞥了周寂和司藤一眼,似乎并不在意同福茶楼对寻常茶坊瓦舍的碾压之势。
果不其然,见到面前的香艳舞蹈,袁屯田和旁边几个中年人对视一眼,惊讶道:“酒楼也能开瓦子?那我们可得去看看了。”
周寂心中也很好奇,于是转头看了司藤和红葵一眼,红葵抢先道:“我也去!”
司藤没有主动开口反对,周寂全当她默许,于是朝宋引章她们说了一声,跟着去往了万水阁的方向。
待到周寂他们来到万水阁,果然见到一个略显简陋的舞台上,同样有舞女献艺,较之大堂更显妖艳,不过...比丝竹弦乐更加瞩目的,则是舞台远处几桌传来的嘈杂声。
“大大大!”
“小小小!!!”
周寂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大堂,发现这样的客人不止有一桌,其中一人一只脚踩在板凳上,高举着骰盅摇得啪啪作响,最后砸在桌上,示意众人下注。
相隔一个过道,另一桌客人几乎同样如此,客人把桌子围的水泄不通,纷纷探头往里张望。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盼儿姑娘她们刚开业,就有人故意整她?”红葵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上前就要把这些赌徒赶走。
“别冲动。”周寂伸手按住红葵的肩膀,表情古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