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系姐妹圈子固然重要,但如果牵扯自身利益,赵盼儿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莫说是周寂打了葛招娣一巴掌,哪怕将来有个什么官员觊觎她引章妹子的身子,甚至不动声色的暗示旁人给引章下药。
只要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待到酒楼开业之际,赵盼儿仍旧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邀请对方参加开业晚宴,并让宋引章登台为对方献艺。
至于她那个引章妹子.....大不了等一切结束,私底下哄哄就好了。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赵盼儿虽然忌惮于周寂可以参加萧相寿宴的神秘身份,但更想趁势收买人心,扶起葛招娣,倔强的扬起天鹅颈,义正言辞道:“招娣不是伙计,她是我们姐妹,也是酒楼的股东之一,周老板恃强凌弱当众打人,今日之事还请给我们一个交代。”
“恃强凌弱?”
周寂一听笑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素来以诚待人,很少与人生气,似笑非笑的扫了眼缩在一旁可怜兮兮的葛招娣,看向赵盼儿凌厉的眼眸,嗤笑道:“盼儿姑娘,你要是想让我有个交代,那就带她去趟教坊和引章姑娘当面对峙,听一听葛招娣之前所说几分真几分假,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如果她没有从中搬弄是非,我自会登门道歉。”
孙三娘闻言一愣,转过身,审视的目光打量目光躲闪的葛招娣。
她毕竟曾蒙周寂救命之恩,当初自己溺水就是周寂将她从江里捞出,拿衣衫挡住她的身体,还帮她心肺复苏清出呛水。
出于这份善缘,她对周寂自然有着很高的信任度。
眼下酒楼头金就差葛招娣的三十贯钱,当前要以维稳为重。
赵盼儿轻轻拍了拍葛招娣手背,露出温柔的微笑,示意她不必担心,抬眸看向周寂道:“招娣年龄还小,性格直率,有时的确有些口不择言。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之间也少不了磕磕绊绊,但我相信她并无恶意。”
啧啧啧,毫无恶意的搬弄是非,把原先姐妹圈的宋引章踢开,边缘化。
自己趁机往上爬,从一个以工代罪的伙计上位当了‘小股东’,这样的心机待这儿可惜了,应该送去螨清搞宫斗去的。
周寂通过葛招娣刚刚那番言论,看清了这个搅屎棍的本质,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
陶老板在旁听完事情原委,发现赵盼儿已有退让的意思连忙上前打起圆场,赵盼儿早就看出葛招娣对引章意见很大,事事看不顺眼,故而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下去,勉强笑了笑,同陶老板交付头金,招呼孙三娘和招娣在契书按下手印。
孙三娘心绪已乱,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暴脾气的维护葛招娣,按了手印就退到一旁站着;葛招娣捂着青紫色的脸颊,一瘸一拐走向桌旁,却发现没有人搭理自己,眼底闪过一丝羞恼愤恨,拇指抹过嘴角,沾了血水印在自己的名字上。
哪怕当上梦寐以求的酒楼东家,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开心。
三人心思各异的按下手印,与陶老板约好七日后交割尾款,周寂和杜长风作为见证人同样留下名字,将契书交给赵盼儿和陶老板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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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交付头金,赵盼儿就已砸锅卖铁,不惜引入葛招娣的外资才凑够六百贯钱。
眼下还有七天就要交割尾款,周寂不由好奇赵盼儿究竟怎么才能凑够尾款的六百贯。
顾千帆真就那么有钱?
还是说.....有事宋娘子,无事宋引章?
大致算了一下宋引章在茶楼的分成,不知不觉周寂已然走到教坊门前。
渺渺靡靡的歌声伴随曲意婉转的琵琶从院里传来,周寂在阶前止步,抬头看了眼天色,折身返回茶楼,唤了个伙计去池府请池衙内过来,从他那里打听宋引章的现况。
一听‘师父’召唤,池衙内当即舍了脚上的蹴鞠,向面前认识有些时日的‘赵衙内’告了个罪,准备动身前往茶楼。
‘赵衙内’见识过池衙内的球技,对他这个师父颇为好奇,于是在旁追问能否带他同去,池衙内满口答应,一路上各种炫耀,听得‘赵衙内’心驰神往,恨不得马上见到周公子,讨教蹴鞠技艺。
待到茶楼,伙计将两人引至二楼雅室,周寂看到池衙内多带一人过来,并未感到惊讶。
目光扫过‘赵衙内’身后的两个扈从,心念一动,视线落在他的腰间环佩,大致猜到对方可能是皇室之人。
相互打过招呼,赵衙内自称赵吉,父亲在外地为官,近日搬来京城,与池衙内因蹴鞠相识,一见如故。
还说你不姓‘高’。
周寂表情古怪的看了池衙内一眼,看得池衙内一头雾水。
“师父怎么又用这个眼神看我?”
周寂随手拈起一枚干果核桃,神色幽幽道:“我只是稍稍有些庆幸,还好你不姓‘高’。”
咔~突然一声脆响,犹如晴空霹雳,核桃碾作渣滓,惊得赵衙内和池衙内心头一凛。
高人不愧是高人,看起来年纪轻轻,给人的感觉却是比太学院的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