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日再回琴川,曾经繁闹的市集街道如今看来却是格外清冷,寂静的如同一座死城。
随着夕阳的余晖渐渐褪去,夜幕降临。
空荡的街道,不知从哪飘出无数斑斓光点,撒落在整个街道,还没等众人赶到方家就看见街边的茶坊外面站着一个体型圆润的小胖子。
“茶小乖!”方兰生掠过几人身前,心急如焚的追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我二姐,她有没有事?”
然而,任凭他如何询问,对方始终一动不动。
周寂立即带着众人走来,近看之下,才发觉茶小乖神情呆滞,目视前方而无聚焦,犹如行尸走肉,放眼望去,远处还有几人,站得稀稀落落,皆如泥塑。
亦正如韩休宁之前的模样。
百里屠苏心中一揪,低声道:“这些人都已被焦冥蚀身。”
“这才过去多久...难道整个琴川的人都被焦冥吃了?”风晴雪扶住孙月言,看着夜幕下汇聚出来的一具具尸偶,面色沉重道。
方兰生几欲抓狂,越发感觉不妙,喃喃两声‘二姐’,舍了茶小乖头也不回的朝方家奔去。
大门虚掩,方兰生奋力推开,闯入其中高喊道:“二姐!二姐你在不在?少恭!”
庭院一侧的凉亭,四面布帷垂落,依稀看出一名丽装女子梳着往日的装束,坐在那儿像是在缝制着什么衣服。
方兰生愣了一瞬,欣喜地叫道:“二姐!”
他掀开帘帐冲到女子面前,—把抱住了她,“二姐!可找到你了...真是吓死我了!”
他的二姐方如沁,却没有如他预料那般拎起他的耳朵,破口大骂起来。
“二姐,你没事就好!都是我不好,给你惹了那么多麻烦...”
方兰生喃喃地说着,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不想面对。他仍然紧紧抱着二姐的身子,二姐难得这么恬静....平时她总是责怪他脚不沾家,到处乱跑。
过了许久,方兰生终于缓缓松开了方如沁,对上了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空洞木然,再没有半点光彩。
“二姐,”方兰生倒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问着,生怕吓到她似的,“你只是在想事情对不对?”
方如沁面无表情,呆滞的这么看着他。
“你生我的气,故意吓我对不对?”
方如沁仿若未闻,低下头继续缝制为方兰生准备的大红婚服。
“二姐,你干吗不理我了?是不是怪我离家太久,惹你生气了?我现在懂了,很多事你都是为我好,原谅我好吗?说你原谅我好吗?”方兰生跪了下来,抱住方如沁麻木的身躯,摇晃着、哀求着,“二姐,我错了。我不该到处乱跑,不该离开琴川,你骂我吧,狠狠骂,就像以前那样,你不是都会生气吗?”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看着面前的方如沁,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再见到方兰生如此痛苦挣扎,竟找不到半句安慰的话可说。
“兰生...”
孙月言虚弱的推开风晴雪,走到方兰生身旁蹲下抱住了他,看着方如沁缝制的婚服,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红葵摇了摇头,不经意间扫了眼身旁的周寂,瞧见他神色如常,突然感觉哪里不对,一种似曾相识的及视感涌上心头....
就好像....
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模一样的套路?
是在哪呢?
红葵正要细想,耳朵突然竖起,仿若幻听一般,打断了她的思路。
“嘶~”
由于方兰生不断用力的摇晃,婚服的针脚也变得有些凌乱。
突然,方兰生摇晃的动作一滞,明显感觉二姐突然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往回缩了手。
方兰生顾不得抬头看她表情,慌忙的扒掉缝制一半的婚服,一把捉住方如沁躲闪的手掌,翻过一看,葱白如玉的食指指腹,泛起一个红点。
“嗯?”方兰生捏住二姐的手指,挤了挤红点,看着殷出的小血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感觉这根手指被人用力抽走,这才晃过神来。
“如沁姐?”
“二姐~!”
方如沁含住被针扎到的食指,把掉在身旁的婚服拾起,目露柔光,带着几分宠溺和无奈的看向两人道,“这下好了,待会儿又要返工了。”
“二姐,你没事!你没事!
哈哈哈!你没事!”大悲大喜,方兰生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生怕一切都是幻觉。
孙月言见到如沁姐无恙,自然也是欣喜万分,三人相拥而泣,看得百里屠苏和风晴雪一头雾水。
“不对啊,难道少恭没有给如沁姐服下焦冥?”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疑惑。
红葵踮起脚尖,扒着周寂的肩头,凑到耳边,朱唇轻启,温热酥痒的香风令他下意识往旁边挪开几步,却被红葵扒着肩膀,只能侧头躲闪。
“先是江都的华裳姑娘,现在是如沁姑娘,肯定又是你捣的鬼吧?”
周寂下意识的转头解释,却发现红葵探身趴在他的肩头,只在眉睫之内。
鼻尖只差分毫,仿佛能够感受淡淡清香在心头缭绕;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