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卢氏是长辈?而她又看在金玦焱的面子上?否则,十个卢氏都不够她嚼的。
然而卢氏得寸进尺,愈发的嚣张起来,有时他都恨不能给她两巴掌。
但那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得维护她的面子,而且他身为一家之主,更需维护金家的体面。
所以,也只能委屈阮玉。
然而这事终究需要有人担当。
“忆柳,”他缓缓开了口:“你在咱家待了也有一年多了,你姨母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也照顾不到你。忆柳今年当有……二十一了吧?唉,瞧瞧你姨母,只叫你来玩耍,也不说给你找个婆家,你娘不知要惦记成什么样子。这样吧,我一会就叫车送你回去,也顺便让你给家里捎点东西。这边道远,你姨母就是想念娘家也难得回去,代你姨母给你娘问个好吧。你也看到了,咱家最近事多,等到你亲事定下了,给这边来个信,姨父给你备份大礼!”
什么?要送她回去?那她跟表哥……
她的亲事……
她的平妻……
她的金尊玉贵……
她的……
“姨母……”钟忆柳连忙爬到卢氏脚边,顾不得疼,抓住卢氏的裙摆:“姨母,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姜氏都看不下去了,打量这场危机当是过去了,大房也算躲过一劫,于是掐了金玦鑫一把,带着一双儿女跟金家二老告辞。
没人帮腔钟忆柳,钟忆柳自己在那哭求:“姨母,我不要走,我要留下伺候姨母……”
“你姨母有儿子、儿媳,外甥女就不要费心了……”
金成举想着卢氏跟阮玉闹成这样,钟忆柳可谓功不可没,心下愈加生烦,就要招呼人套车。
然而他这一句,终于“点醒”梦中人了。
卢氏本气得浑身冰凉,眼神发直,闻言,灵机忽然再度开动了:“忆柳受了伤,这会回去,我那姐姐定要伤心,若要问起,该怎么说?非要走的话,还是待养好了伤再说吧……”
卢氏话音一落,钟忆柳的哭声便是一顿:“谢姨母成全……”
然后更加嚎啕。
成全?成全什么?
金成举拧紧了眉,就要让娇凤扶卢氏回去,岂料卢氏又开口了:“忆柳受伤,也没法再伺候我了,这样吧,老四媳妇,你就搬到泰安院来吧……”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钟忆柳的脸已经在帕子后面笑了。
“娘……”金玦焱就要发话。
“怎么,让你媳妇在跟前尽尽孝不成吗?如今这个家里,还有谁能使唤得动?你大嫂刚放下块心病,你瞧那头发白的,你就忍心?你二嫂……哼,你们还不想个法子把人救出来?更别提你三嫂了,怀个身孕,连老三一天天都抓不到人影。算来算去,就数你媳妇年轻,还轻手利脚。你也说了,她是嫡媳,名正言顺,她不在跟前尽孝,要哪个来?”
金玦焱气得要发疯:“娘,你怎么这么,这么……”
“不可理喻”就要出口,可是头顶一个“孝”,他忍下了,但这是他的事,阮玉怎么办?
“娘,既是要尽孝,还是让儿子来吧。儿子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理应回报生养之恩……”
“胡闹!你远道而归,还办了这么大的事,累了个半死,也没人心疼,要你尽什么孝?还不回去给我歇着?有你媳妇就行了。”拉长了声调:“她是你媳妇,自然要代你尽孝。”
瞧了瞧阮玉的似笑非笑,抽抽唇角:“快回去吧,我已让夏至为你张罗了桌好饭好菜,都是你爱吃的。你们小两口小别重逢,还不多近乎近乎?你走的这些日子,她可尽为你担心了,没少掉泪,那眼睛肿的啊……唉,虽说是个姨娘,可是晨昏定省的一次不落,行事做派比那出身大户人家的还规矩,这才来多久,全家上下就没一个不说她的好。不像某些人,拿腔作调,以为这天下除了她就没别人了。只可惜这丫头没投个好胎,那模样那性情可都是一等一的,给人家做正妻都绰绰有余,所以你可不能亏待了她。依我看,也别让她在小厢房里窝着了,怪委屈的,就搬到你屋里去吧。璧儿那丫头不讨你喜欢,身边总得有个伺候的人不是?你说呢?老四媳妇?”
阮玉如今才明白,秦道韫说的“乘虚而入”原来指的是夏至,这段时间上串下联的果然没白忙活,这张巧嘴,她当真领教了。
“问你话呢,老四媳妇。”
见阮玉不吭声,卢氏更得意了:“对了,我听说你把福临院都收拾了?这样吧,东跨院一到夏天就闷热闷热的,就让老四搬回去住。你呢,在我这伺候着,我这院冬暖夏凉的也亏不着你。行了,就这么着吧。娇凤,你去福临院让春分她们把四奶奶的东西归置归置送过来,再叫百顺他们把四爷的东西搬过去。对了,别忘了告诉夏至姨娘,把席面摆在主屋吧,她也跟过去。那几身衣服就别要了,灰突突的,稍后开了库房挑几样做新的。对了,老四媳妇,我听说你那还有几件时兴的料子?不管怎么说,夏至也算伺候你一场,今后你们还要……”
“娘……”
金玦焱有那么一瞬曾经想过,这人怎么是他娘呢?如若不是……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