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家主子示威来了,聂玄心里好笑,但也愿意配合,绷着脸道:“胡闹,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你替你们主子送送崔夫人和崔小姐,你不敢拦,朕亲自过去拦着。”
素月脆生生地“哎”了一句,转眼就笑眯眯地看向崔若微,哪儿还有半点惶恐的样子:“崔小姐,请吧。”
崔若微看着她的一脸笑意只觉得刺眼地要死,死死捏住了手里的帕子,才不至于失态,一步一步地跟着她往清晏宫外走。
崔夫人从进了清晏宫几乎就没有怎么开口,直到这会儿才轻轻叹了口气:“若微,依我看,皇上这几年待皇后是动了真情的,你……就别再多想了,放下了吧。”
“不!”崔若微咬牙切齿,却不敢大声反驳,只压抑着声音,恨道:“凭什么?这一切本就该是我的!要不是当年堂哥家里骗我,害得我和皇上闹翻,我才是皇后!”
崔夫人一直也是觉得女儿是受了委屈的,但见她这样歇斯底里的,还是有些害怕,担心地拉住了她的手,柔声劝道:“唉,你这孩子,快别说这种话,隔墙有耳,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旁人听了去了。听娘的话,咱们别去想这个了……你到底已经嫁过人了,皇上也已经不是当年的太子爷了啊。”
崔若微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没有让他碰过我!那种乡野村夫根本不是我的丈夫!”
崔夫人忍不住掉了眼泪:“若微……”
“娘,你以前也和我说,爹给我取名字叫若微,就是因为孝贤皇后闺名叫审微,爹希望我也能像孝贤皇后那样……”
“呵,原来崔小姐的名字,还有这么一番来历啊,我倒是当真不知道呢。”
两人正在争执间,就听得身后一声似笑非笑的感慨,顿时都提起了心,不知对方有没有听到她们方才的一番话。
秦绯显然无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话音未落,就从花廊外走了进来,温和道:“本是闲着无事出来走走的,没想到扰了崔夫人和崔小姐的雅兴。”
聂玄后宫里拢共也就那么两三个人,两人自是认识她的,连忙蹲身行了个礼:“见过谨嫔娘娘。”
“免了吧,”秦绯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来:“这儿也没旁人,就不必多礼了。”
她特地提到这里没有旁人,母女两人便明白她是在暗示不会把方才听到的话说出去,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秦绯只是温和地朝两人笑笑:“崔小姐,依我看,你还是应当听夫人的,这行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耳目了。”
她说着,便将崔若微方才一惊之下丢下的帕子捡了起来,亲手递还给她:“我还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就不多和你们聊了,失陪。”
崔若微等她温温婉婉地走了,才拉着母亲飞快地出了宫,待回到府里,屏退了下人,才摊开手心来。
她的丝帕底下盖着一枚叠成四方形的纸条,只有指甲盖大小。是方才秦绯趁着还丝帕的功夫塞进她手心里的。
崔夫人也被她关在门外,只当她是为了方才自己教训她的那些话而不高兴,见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也只是叹了口气,温柔道:“若微,娘是不会害你的,方才说的话,你再好好想想,想通了,咱们就早些回京去,你祖母派了人来传信,说想给你挑一户好人家……”
崔若微盯着手里的纸条,原本还有些犹豫,待听到最后一句,却似是下定了决心,骤然捏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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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珠有孕的消息在行宫传开后,何太后和聂柔都特地到清晏宫来了一趟。
聂玄这几日都在宫里陪着蒋明珠,聂柔见他一脸掩不住的喜色,忍不住打趣道:“瞧皇上这样子,这会儿怕是乐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屋里都是最亲近的人,聂玄丝毫不介意被她调侃,爽快地点头:“怎么,皇姐羡慕啊?”
何太后瞪了他一眼:“浑说什么?还是九五至尊,怎么和你皇姐说话呢?”
她的话虽是责怪,却并没有半点不悦,聂玄自然知道她并未当真生气,哈哈一笑就带过了。
何太后招手把蒋明珠叫到身边,拍了拍她的手,又问了一些她的身体情况,嘱咐她一定要好生调养身子。
蒋明珠知道她对这个孩子的期盼并不比聂玄少,聂玄虽然才二十有三,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又不肯分宠于后宫,何太后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着急的,满心期盼着他们能早日生下皇嗣。
对这一点,她是心知肚明的,但孩子还没落地,谁也不能保证这就一定是个男孩儿,对着何太后,她其实是有点紧张的。
聂玄这么一个人精,当然看得出她的窘境,当着何太后的面,却不好过分维护她。倒是聂柔,不动声色地就转移了话题,解了蒋明珠的围。
聂玄朝她投了个感激的眼神,聂柔也不客气地收下了,略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家常,便掐着时间劝何太后:“母后,我陪您回宫歇息吧?阮太医不是关照过,要您每日午后用了药小憩片刻么?”
何太后心里高兴,对她催促自己的话也半点不高兴都没有,乐呵道:“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嫌母后老了,话多了。行了,你一天到晚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