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蒂诺躲闪得快,秦云熙的拳头并没有招呼在他脸上,但他的话,激怒了他。
【秦云熙,你在找死?!】
克里斯蒂诺眼底迸裂出冰寒而冷绝的光。
秦大少爷却天不怕地不怕,管你是牛鬼蛇神,还是妖魔鬼怪,统统不放在眼里——【放马过来,谁怕谁?】
不等克里斯蒂诺出手,杜若心急道,“秦大哥,说什么呢?”
“能不能请你去前面带路?”
秦云熙知道弟妹是不想自己和克里斯蒂诺起冲突。
算了,今天时辰不对。
要单挑,或群殴,或你死我活以后机会多的是,犯不着在弟妹母亲迁坟的时间里闹。
秦云熙收了冷冽的目光,做出请势,“罗斯柴尔德先生,请吧?”
不能让这家伙走在荣敬扬后面,万一他下黑手,荣敬扬铁定要滚下山坡。
到时就不止脚残了,可能会脑残,半身不遂……
克里斯蒂诺也不愿在坟前闹事,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迈出长腿,他走在第一位。
秦云熙紧随其后。
杜若心本想着泥地难走,让荣敬扬在车里等着,但他一句“第一次见岳母,怎能不去”,她只好作罢。
两人走在第三位。
全程神经紧绷,震惊于秦云熙敢
公然与克里斯蒂诺叫板,且完好无损活着的格蕾丝走在第四位。
秦渣渣……
到底什么身份?
他知不知道这么护着荣敬扬,会死的很惨?
不由的,格蕾丝看向前方那道一米九几,又高又壮硕的大个子时,多了一分审视。
慕离走在第五位,林宣曜第六……
长长的队伍,却在荣敬扬和杜若心中间断了层。
秦云熙早已“驱赶”着克里斯蒂诺来到杜母坟前,两个大男人,好像在玩猫追老鼠似的,三两分钟到达目的地。
而荣敬扬,因为腿脚不便,即使有特别定制的拐杖在手,依旧行动缓慢。
正常人走一步距离,他要走十步,且动作极慢。
杜若心没有催他,看他那么努力想要走路,看他因为忍受肌肉疼痛流下的汗水,她的心,被蛰疼了。
由于拐杖特殊,上端在荣敬扬腋下,中端有一个类似圆环,被材质柔软的硅胶包围,固定在荣敬扬大腿,下端似鸭掌,拖着他的脚。
旁边还装着一块仪表,显示力道的负荷,步程,所用时间等。
杜若心一直扶着他。
看着男人努力想要站起来的样子,她才知这一年,他过得有多难。
每跨一步,他都在抖。
杜若心无法分担
荣敬扬的痛苦,只能帮他擦汗,牵着他的手,永远不放。
后悔,像毒液一样,快速流遍杜若心全身。
大哥真是——
当初她为什么要一声不响离开?为什么不见见荣敬扬?
好像那天痛彻心扉的理由,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杜若心除了自责,除了愧疚,想不起其他。
所以说,时间仍是个神奇的东西,摘掉了她对荣敬扬的怨和恨,却没有抹去那刻在骨髓里的爱。
终于,荣敬扬费了很长时间,来到杜母坟前。
穿着一身法袍的风水师走上前,左手做着阿弥陀佛的动作,右手拿着阵盘,颔了颔首,“荣先生,法事开始前,您跟夫人先烧香、叩拜。”
这时,克里斯蒂诺走到杜若心右边。
左边是荣敬扬。
风水师一滞,“这……”
眼前这西方男子属龙中之龙,可惜,最近有血光之灾。
生命里的那道坎若过不去,恐英年早逝。
杜若心解释道,“他是我大哥,克里斯蒂诺,特意来祭拜我母亲。”
风水师看向荣敬扬——嘶!荣先生和克里斯蒂诺命里犯冲,属于二龙相争,必有一伤。
但荣先生有福气,有贵人相助,自可化险为夷。
不像克里斯蒂诺命中带煞……
荣敬扬点点头,没有反驳杜若心的话。
风水师收了打量的目光,随即看向徒弟。
弟子一人发三炷香……
半个小时后,法事做完,当巨大的黑布遮挡坟头,风水师念完经文,一声“起”,挖掘机开始沿着坟头垂直往下挖,挖到下葬位置时,挖掘机停了。
随即几十个拿着铁铲、锄头的年轻气壮的民工开始绕着坟头,像坠子一样,铲掉中间的土。
杜若心诧异的看着眼前场景。
怎么的,这是?
荣敬扬不是叫人开坟吗?
难道他想把整座坟,全部都移走?
联想到外面停的大货车,以及准备开始工作的吊车,杜若心越发肯定了心中想法。
只见几个青年用绳子和铁皮围成一个吊篮的形状,包裹住坟头,不让泥土流失。
这就相当于,不开馆,不开坟,将杜母的坟墓整体打包挪走。
然后在新墓地挖一个坑,直接下葬。
杜若心浅浅弯了弯唇角,看向荣敬扬,无声的说着:“谢谢你,为我妈妈考虑那么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