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木深,仰靠的坐姿已不由自主的换成了倾身聆听。
当简宁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嘴边时,林木深鼓了鼓掌,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同道中人,他甚至不惜当着信达地产经理的面撬人墙角,“简小姐,你有兴趣转行吗?”
这个简宁,这个简宁……
蒋越早已忘记了阻止,只有些发愣的盯着简宁含笑的嘴角瞧。
说实话,除了多年前到信达地产面试外,这种紧张到几近窒息的感觉,蒋越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转行的事我暂时不做考虑,不过,林总完全可以通过其它方面了解下我业务的能力,”说着,简宁把手中一直捏着的深海别墅的图纸递到林木深面前,“这栋楼,依山傍水,只要不是雨天阴天雪天,一年四季保管您阳光普及,明媚怡人。”
“可它的价钱并不便宜。”林木深挑眉看她,眼角有丝戏谑的意思。
岂止是不便宜!蒋越在心里高呼。
简宁忍不住笑了下,这笑似乎是在揶揄林木深的谦虚般,“林总,这栋深海别墅的环境是信达旗下最好的地址没有之一!绝对对得起您给的每分价钱,一套房可以用多久,又可以供奉多少古玩,这点不需要我同您普及想必您也是清楚的。何况,我看林总手上戴着的那串菩提子,随便一颗别说是区区一栋了,就算是整座深海别墅都可以买下来吧?”
眸光闪烁着思量的光,林木深摊开手笑道,“简小姐严重了,这串佛珠只是平时静心礼佛用的,本身不值什么钱。”
简宁但笑不语。别以为她看不出来,林木深此时的表情分明是在暗爽。
旁边的蒋越见时机成熟,赶紧趁热打铁把别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期间,简宁只是静静的听着,毕竟,这方面蒋越才是行家。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木深终于舍得大笔一挥,还真的签下了深海别墅的一栋户型,甚至爽快的开了张支票当预付金,直把蒋越高兴的合不拢腿……哦不,是合不拢嘴。
“那合作愉快了林总!信达会在一个星期后开始动工,您如果不放心,欢迎前去监工。”蒋越笑容满面的向林木深承诺。
就在蒋越和简宁起身告辞的时候,林木深目光灼灼的盯着走在蒋越身后的女人,一改之前严肃的语气,“简宁,你妈妈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会为你今日的成长而倍感欣慰的。”
快走到门口的简宁两眼一黑,几乎要站不住脚。
“你是谁!”她迅速转过身,眉眼间溢上无法掩藏的脆弱,“你认识我的母亲?”
林木深轻叹着“啊……”了声,“我跟沈天雪是高中同学,只是她在高三那年突然辍学了,从此在H市影讯全无。”
H市……
瞳孔剧烈收缩了下,看来林木深没有撒谎,H市是沈天雪的故乡,她就是从那儿搬来A市后,被简天海毁去整个人生的!
“那你……”简宁舔舔有些干涩的唇,千言万语到了嘴边汇聚成,“我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个怎样的人?”
“在我们那个年代啊,可不敢随随便便评论一个女孩子哟,”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盆满钵满的成功收藏商,提到老同学时,脸上竟流露出几分局促,“不过,你妈妈是那种论外貌还是性格,都值得男生偷偷议论仰慕的类型,非要找个形容的话,大概是舒服吧,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听到后半句,简宁忽然很想哭,她松劲地垮下肩,慢慢的喘着气……
人缘再好却架不住命运多舛,这才是沈天雪这一生的真实写照。
“林总,你是从哪……得知我妈妈……逝世的消息的?”简宁掐断这来得莫名的感伤,免得自己的低落影响了场中和谐的氛围。
林木深没有隐瞒,“凌少宸将他岳母风光大葬的消息,当时轰动的何止是一座A城!几乎是所有的名流富商、达官贵族,不惜千里迢迢过来参加这场葬礼。很荣幸的,我是受邀人之一。”
简宁沉默良久,才从喉管挤出一句,“这根本没必要。”
达官贵族又如何!那些人认识沈天雪吗?沈天雪又认识他们吗?还不都是冲着凌少宸的面子蜂拥而至?
拜祭只是一个维持利益关系的渠道罢了,死后再风光也掩盖不了当初凌少宸看不上她们母女的事实。
“其实,我很庆幸凌少宸当年把声势造得浩大,不仅是我,很多联系不到天雪的同届同学得知消息后,都齐聚到了A市。我也是那个时候才得知,天雪还有你这个女儿。”林木深说。
“那您刚才……”还对她这么爱理不理甚至故意刁难?
面对简宁无声的质问,林木深有点抱歉的说,“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小小考核,我想知道,你的脾性和品行比起天雪又如何?事实证明,青出于蓝,你比她敢于争取和抗争。”
直到简宁蒋越双双离开,林木深没说出口的是,简宁和沈天雪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相似,但又有着明显的区别。
沈天雪的眼神太过温柔没有脾性,似乎什么事都随波逐流如无根浮萍。而简宁不一样,她的眼神灿耀且坚韧。
林木深一点都不怀疑,如果有人触碰到简宁的底线,她会给予怎样激烈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