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也不过关系泛泛,可此时却出奇般统一了口径,同仇敌忾一般:“这乡下出来的丫头就是不知廉耻,大庭广众下跟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有人用手帕子掩住鼻子,不住的娇呼:“怎么这里忽然就好臭?是不是哪只满身烂泥的阿猫阿狗跑过来了?”
许宜轩大怒:“你们这群长舌女子,全给我……”这话还没说完,就被彦莹制止了:“许世子,这舌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这些贵家小姐都是豫王妃拿了请帖请过来的客人,若是许宜轩让她们滚,这话传出去,豫王妃也不好做人。
彦莹笑嘻嘻的望了那一群小姐一眼:“几位说得没错,我就是从乡下来的,就是不懂规矩,就是满身臭味,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那金子银子,不会个个都喜欢我,我只要我的未婚夫婿喜欢我就够了。”她拉了拉简亦非的衣袖:“亦非,你喜不喜欢我?”
简亦非毫不犹豫的回答:“喜欢!”
“那你嫌不嫌我臭?”彦莹朝他瞥了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脸:“臭不臭?”
简亦非实在配合,索性将脸贴了过来,轻轻的从彦莹脸颊边擦了过去:“哪里臭?真香!”
那群小姐们赶紧伸手捂住了眼睛:“真是有伤风化,莫要污了我们的眼睛!”
“我们又没让你们看,谁让你们站到我们面前的?”彦莹朝着那群惊呼连连的小姐们冷笑了一声:“你们说我臭,就离我远一点便是,方才都是你们自己跟了过来的,实在怪不得我熏了你们娇贵的鼻子。”
许宜轩在一旁大笑:“肖姑娘,我一点都不嫌你臭,我们一道去前边赏花便是。”
严三小姐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摔到地上,旁边的丫鬟赶紧扶住了她:“小姐,咱们去那边栏杆上坐着歇息罢。”
“扶我去找母亲。”严三小姐有气没力的说了一句,慢慢的走开了去。站在曲廊里头的一群小姐们都好奇的望着她的背影,又看看那边渐行渐远的三个人,实在想不通这里头究竟有一段什么样的故事。
这姓简的公子究竟是谁家子弟?以前好像没有见到过他。他生得如此俊秀,以前若参加过京城的游宴,自己肯定不会忘记。那群小姐们面面相觑,低声问道:“你们谁认识那姓简的公子?”
有几个人想了想道:“只在严三小姐及笄宴上见过一面,可却不知道他的身世。”
“咦,怎么会这样,实在是蹊跷!”众人聚在一处,低声议论,百思不得其解,能去参加严三小姐及笄宴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可为何他却没在游宴中露过面?
有人细声道:“何必聚到一处议论男子,羞也不羞?还是去看桃花罢。”嘴里说着,眼睛却依旧盯住那边的身影不放,心中的好奇愈发大了。
☆、88
“三花。”简亦非跟在彦莹身边走,打量着她精致的衣裳,不住的憨笑着:“你穿成这样,最开始我差点没认得出你来,走近了见着你的脸才确定。”
“怎么样?我穿这衣裳好呢,还是穿以前的衣裳好?”彦莹举起衣袖,长长的水袖拖沓得很,将她的胳膊掩藏在里头,好像都伸不直一般。
“这衣裳好看。”许宜轩抢着赞美:“肖姑娘穿上这衣裳,满园的小姐没有一个比你更像高门贵女的了。”
简亦非咧嘴呵呵的笑:“我还是觉得你穿以前那衣裳更合身一些,这样瞧着,三花已经不是原来的三花了。”
彦莹点了点头:“我更喜欢我原来的装扮呢,若是我天天到这种场合来,非得闷死不可,下回我再也不来了,管那些夫人小姐们说什么不好听的话,我也听不到了。”
简亦非点了点头:“是没有必要,以后咱们都不来了。”
许宜轩在旁边皱了皱眉,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氛围,也没觉得多不好,现在听着彦莹与简亦非都说这游宴不好玩,他也觉得很无趣,只是不想说太多话,怏怏的跟在了后边默默的走着。
“世子爷,肖姑娘,王妃找你们哪。”前边有丫鬟迎了过来:“快跟奴婢去北苑罢。”
北苑的偏厅里摆了几十张大方桌子,桌子旁边团团的坐满了人,这里头厅里是夫人小姐们坐的,站在门口瞧过去,就见着花花绿绿的一片,那颜色此起彼伏,就如海上的波浪在上上下下的翻动,头上手上戴着的各色首饰被透进来的阳光照着,闪闪的发亮,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桌子中间是一个白底嵌金色条纹的大盘子,里边摆着一只鸭子,瞧着似乎很完整,但仔细一瞧,却能看出那鸭子肉已经被切开,一片一片的,中间还有缝隙。大盘子里有几个精致的小碟子,里边放着几色调料,有红有黄还有绿色,分外鲜艳。
彦莹站在豫王妃旁边,拿筷子夹起一片鸭胸脯上的肉,放到那调了蒜蓉的海鲜酱碟子里头蘸了蘸,然后放到了豫王妃的碗里:“王妃,你喜欢吃清淡些的,那请尝尝这个口味,应该合适。”
豫王妃听了这话,一阵心头发暖,有个女儿可真好,就如穿了件贴身小棉袄一般。肖姑娘还不知道她便是自己的女儿,若那时候不将她送走,此时自己该多有福气。她拿起玉箸来,夹着那片烤鸭肉送到嘴里头嚼了嚼:“好香,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