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大在一旁听着肖王氏唠唠叨叨,蔫头蔫脑的说了一句:“娘,那五两银子我挣出来给你就是了。”他一眼就相中了肖大娘,正高兴着呐,怎么能让这亲事不成?
就这样,二十两银子做聘礼,一驾骡车将肖大娘捎了过来,后边还跟着一溜吹吹打打的鼓乐,等着晚上吃过晚饭百了堂,两人就算成了亲。
第二日肖王氏便追着媳妇要压箱钱,肖大娘满脸通红:“娘家没打发。”
肖王氏愤愤不平:“分明是你不想给我。”
肖木根在旁边接了口:“孩子们自己的事情,你就少搀和,压箱钱怎么着也是她自己管着,你管那么多作甚。”
肖王氏气得将茶盏儿摔得砰砰响:“我不管这么多!那聘礼多出的五两银子早谁要去?娶个穷鬼的女儿进来,只是倒贴赔钱!”一边拍着桌子叫,一边恶言恶语:“我瞧着也不过是长成这样,哪里就值二十两银子了?二十两银子,大户人家买两个丫鬟都够了,要是扔在咱们村里,都能买十头母猪!”
肖大娘听着婆婆这般粗言秽语,红着脸站在那里,手不住的发抖,心里虽然有气,可却还是气娘家,狠心得连一个铜板的压箱钱都不给,就只给她做了一套成亲时候穿的衣裳。现在自己才来婆家就遭了轻贱,怨不得旁人,主要是自己娘家做得实在出格。
自从嫁到肖家村,肖大娘就很少回去,每次回去,爹娘都会追着问,女婿有没有到外头打短工、听说肖木根家家境不错,怎么着也该要多捎带些东西回来。她那娘更是有意思,还叫她把成亲穿的衣裳拿回来:“等你妹妹出嫁的时候就不用做新衣裳了。”
才成亲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去,两个弟弟就会缠着肖老大要铜板:“姐夫,想买零嘴儿吃,没铜板!”早两年回去,一群侄儿侄女追着要铜板,那情形跟十多年前是一样的,只是要的人换了一批而已。
肖老大家境本来就不好,哪里还有多余的铜板?可为了肖大娘的面子,每次回去总会带上一两百个铜板儿,那边侄儿侄女讨要,他就每人发几个,等着回肖家村的时候,铜板是一个都不会剩了。
先头几年回娘家,肖大娘还会带上一个两个女儿,可每次回去都不见自家爹娘有打发,就只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带了三花回去,见着家里喜气洋洋,问了一嘴才知道,大哥年关的时候跟着别人跑了趟生意,听说是赚了十两银子,肖大娘的老子娘才掂了掂荷包,慢慢的从里边摸出一文大钱来,张着嘴笑:“三花,姥姥给你吉利钱呐。”
这一文钱就是这么多年肖家几姐妹唯一从姥姥那里得的钱了,她们也习惯了姥姥家的小气,每逢过年的时候都推三阻四,谁也不愿意跟着去,外婆家里家境一般般,表兄表弟们还老是欺负她们。
上回端阳节,正好赶着要开铺子、要搬家,肖老大家里忙得手脚都挪不开,就没有往城南去了,等到了中秋,肖大娘想了想:“当家的,也该去我娘家那边拜个节才好。”
肖老大点了点头:“可不是,端阳节都没去呐。”望了望自己的青砖大瓦屋,他憨实的笑了笑:“咱们得多买些东西过去才行,也算是全了礼数。”
“爹、娘,你们莫要滥好心!”二花在旁边听了有几分着急,姥爷姥姥是什么人,爹娘还不知道?要是多送一点东西,恐怕他们疑心,会要加紧着来讨要呐。
彦莹到肖家村也有这么久了,自然也知道她那不会比肖王氏更逊色的极品姥姥姥爷,也很赞同二花的观点:“爹、娘,咱们可别显山露水,随便买点东西就成了。”
商量了一番,彦莹在五芳斋里买了两盒最寻常的月饼,又捡了一篮子鸡蛋鸭蛋,捉了两只母鸡,让肖老大与肖大娘松了过去。两人到了肖大娘娘家那边,肖大娘的老子娘刘高氏见着那些东西,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影儿:“怎么今年就送这么多东西过来了!”
“端阳节不是没回来?这次一起补齐节礼了。”肖大娘笑着从荷包里头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来,约莫有半两重,笑着塞到了刘高氏手里头:“老大这大半年帮人打短工,人家说他活干得好,得了些赏钱。”
等着肖大娘回了肖家村,刘高氏拿着那块碎银子就琢磨上了:“六丫头家里这是怎么了?都翻身了不成?”
以前六丫头家,穷得叮当响,家里差不多只能喝西北风了,每次回来过年,都只能提一块一两斤重的猪肉,银子就给别说了,能给个三四百个铜板就差不多了,怎么这次就这样大方了?这还只是过中秋,就塞了半两银子,还送了母鸡鸡蛋和月饼,真是稀罕事儿!
肖大娘的大哥刘阿大坐在一旁,吧嗒吧嗒抽了一口水烟:“我觉得有些不对。”
“你也看出不对来了?”刘高氏眉头一皱:“什么时候得了空,你去肖家村那边打听看看,看你六妹过得咋样。”
刘阿大有时出去跟着人跑跑生意,见识还算广,他瞅着肖大娘身上穿的那缎子面料的衣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六妹家里头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哪还有闲钱去做这样的新衣裳!面子好得很,光溜溜的似乎能照出水来呢。
“中,娘,等过了这个月我就去打听打听。”刘阿大将烟斗磕了磕:“要是六妹家里过得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