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四花?”彦莹笑着将她手中的竹篮接了过来:“这么没精打采的?”
四花嘟着嘴道:“山上到处都是人,哪怕是只长了一两根竹子的地方,都有人在晃!前两日,毫不费力就能挖一大篮子,可今日……”她指了指竹篮:“人更多了!五花只挖了小半篮子,现在还在山上拼命呐!”
彦莹笑了笑,开始动手剥小笋子的壳,一边开导四花:“我早就说让你不要去山上挖了,咱们的小笋子够用啦,再挖多的,我只能做笋干了呐。”
“做笋干也是钱哪。”四花蹲了下来,也动手剥起笋子来,一层层灰绿色的笋在她身边肥罗,就如一层薄薄的膜衣,被阳光一照,仿佛透明了起来,能看得见泥土地面。
“今日怎么还没有人送小笋子来卖。”彦莹皱了皱眉:“是不是挖的人太多了,所以凑一篮子都很为难?”
四花点了点头:“可不是?原先两日,都是一忽儿便有人送了小笋子过来了,今日……”她的眼睛朝门外看了看,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来:“三姐,来人了,来人了!”
屠户娘子带着她的女儿二妮走了进来,母女俩的臂弯里都挎着一个竹篮子,身后还跟了一群肖家村的村民,脸上都带着笑容,眼中全是热切的神色。
刚一进门,屠户娘子就将竹篮子放下,甩了甩胳膊:“哎呦呦,可累死我了!”
二妮走到了彦莹身边,伸手指了指那篮子小笋子:“三花,你的心怎么这样黑哇?”
黑?彦莹望了望二妮,有些莫名其妙:“二妮,你说啥呐?”真好笑,自己又没有强迫她去挖,干活累了就说她心黑?不想受累就在家里躺着呗!
“你两个铜板一斤收我们的小笋子,却一两银子一坛卖出去!”二妮肥硕的手指指向彦莹,愤怒的控诉着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看来如意酒楼的管事过来,被人发现了,拦着问了价格……只是,这个一两银子一坛是谁给定的价格?彦莹有些奇怪,怎么她的酸笋就这般贱卖了?
后边跟着的村民听了也是大吃了一惊:“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她们一个个也跟着二妮嚷嚷了起来:“三花,这事儿你做得不地道,能卖一两银子一坛,你咋就给我们两个铜版一斤呐!”
屠户娘子得意的瞅了彦莹一眼,一只手按着胳膊,一只手不住的甩着:“三花,你也涨些价呗,二十个铜板一斤,不贵吧?”
彦莹有些哭笑不得,带壳的小笋子二十个铜板一斤,她是做慈善的?家里这样一贫如洗,怎么着也要加紧赚钱才行,先将自家致富了,才能有闲心去带着肖家村的人过上好日子。她望了望屠户娘子,撇了撇嘴:“大婶,我只能出到这个价格,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没办法。”
“你不要?”屠户娘子跳了起来,鼓起一双死鱼眼睛盯住了彦莹:“你怎么能不收?我可是为了你猜辛辛苦苦去山上挖小笋子的,肖三花,做人可不能没有良心!”
“大婶,我有没有和你去说,一定要你去替我挖小笋子?这个是自愿的,我定价二个铜板一斤,你不愿意卖也就算了,我又没逼你。再说了,”彦莹弯下腰来,从屠户娘子的竹篮子里拣出了一根小竹子来:“大婶,你瞧瞧这个,哪里是小笋子?分明是小笋子的爹了!”
四花在一旁掩着嘴笑:“很快就要成爷爷了呐!”
屠户娘子满脸通红:“肖三花,你涨不涨价?你不涨价,我就不卖了,而且要告诉乡亲们,你是多少银子一坛卖出去的!到时候大家都自己做酸笋卖,就没有人将小笋子卖给你了!”
她身后有几个大婶犹豫着开口了:“真能卖一两银子一坛?”
屠户娘子擦了擦油亮亮的一双手,不住的点头:“乡里乡亲的,我还能骗你们?你们去问问肖来福婆娘就知道了,她正打算自己做酸笋呐。”
有几个瞬间就动摇了,低声合计了下,挎着篮子慢慢走出了院子,还有几个附和着屠户娘子的话:“三花,你就涨点价格呗,不说二十个铜板一斤,十五个也中哇!”屠户娘子嘿嘿的笑:“肖家三丫头,你可别吃撑了,吐一点出来比较好!”
彦莹瞧着院子里的人都在嚷嚷着不卖了,只是微微一笑:“我只出两个铜板的价,各位乡亲若是嫌少了,我也没得法子,你们便自己拿着去做酸笋卖吧,我也不拦着你们。”
“三花!”肖大娘抱着七花从屋子里头走了出来,有些紧张:“乡里乡亲赚钱为难,你就涨点价呗!”三两银子一坛酸笋,自家三丫头两个铜板一斤收购小笋子,是也太抠门了些,有钱一道赚嘛。
彦莹回头望了望肖大娘,心中只在吐血,她的好心娘是准备做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不成?她的酸笋之所以能卖到三两银子一坛,不仅仅是自己的手艺好,最主要的还是有许宜轩这层关系在里边,怎么她娘瞧着自己卖酸笋跟喝稀饭差不多了呢?
现在还只有她一个卖酸笋的,现在村民们都知道酸笋赚钱,大家都去做酸笋了,豫州城里大街小巷都是酸笋的,这酸笋的价格指不定就掉下来了,到时候自己存着的酸笋能不能卖上好价格也不一定了。
听着肖大娘开了口,屠户娘子歧视更足了,她鼓着两个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