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若非皇帝老子允诺,只要自己依计行事,就让自己官升一品,再有手中证据看起来十分真实,不是作伪,否则,打死了许缙也不会在做这个出头鸟了。
虽说不杀言官,可是,惹怒了皇帝老子,可是冰冻你十年不动窝儿啊。若是再被皇帝耍一次,许缙觉得自己只有搓根绳子上吊了,他如今穷的快要饭的吃不起了,多余的绳子更别提了。
许缙这里一头磕在地上:“微臣敢用性命担保,证据确凿,却无构陷!”
乾元帝怒目一瞪:“如此,呈上来!”
看着眼前满篇结盟的红手印,乾元帝气得额上青筋暴绽,这手印他虽不认得,可是,忠义郡王,忠顺王,包括福柔公主的字迹他认得真真的。尤其是忠顺王,大家从小一起读书,乾元帝因为字儿写的比忠顺王差些,没少挨过太上皇的鄙视。忠顺王自己就跟诅咒似的,乾元帝再不想瞧见他,不想如今竟然见着血染的笔迹!
当初冯紫英说是忠顺王当场死了,实则不然,忠顺王被乾元帝穿了琵琶骨,手镣脚铐锁在慎刑司地下囚室中,忠顺王世子爷尚未落网,乾元帝不会轻易结果他。一旦忠顺王世子爷在外滋事,忠顺王就是最好活靶子,倘若忠顺王世子爷一旦落网,那就父子一起见阎罗了。
乾元帝此刻终于明白忠顺王身陷死囚牢里何来的气定神闲了,原在忠顺王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扶持忠义郡王,一边却跟福柔联合,把主意打到自己儿子头上,这是想要在自己死后泡自己坟头么?
乾元帝狠狠咬牙,就冲着一张契约,可见当初自己贬斥那个畜生没有错了。
你倒是乾元帝为何脸水湛也恨上了,因为这张盟约正是忠顺王跟福柔长公主相约起誓,要扶保皇长子水湛登基契约。
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还活着就有人想要取而代之,这就是生死仇恨了,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乾元帝抽纸颤抖的不成样子,好容易才生生咽下心头一口血,疲敝的挥挥手,示意退朝!
乾元帝下的朝堂,差点没有一头栽倒,却是强行咬了舌头,让人抬着自己去了地牢。
却是迎春有先见之明,知道今日一闹,乾元帝必定怒气攻心,早预备下了灵泉蜜茶与他压惊。
王全一件乾元帝面露疲色,忙着将茶水奉上,乾元帝饮茶之时,王全忙叨叨替乾元帝抚摸后背心顺气。
乾元帝茶水入腹,心口汹涌的血腥终于压下去了,人也清明了许多。
抖开了盟约,乾元帝面露讥笑,他很想瞧瞧忠顺王得知盟约落在自己手里是何等神彩。
略略思忖之后,乾元帝泼墨写下几道圣旨,让人捧着来到地牢。
忠顺王正皱眉扣着墙壁计数,自从逼宫失败,它便被关在这里了,没有审讯,没有逼供,每日三餐不少分毫,四季衣衫不少一件,只余一条,整个牢房渗入地下,阴森潮湿,暗无天日,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忠顺王从开始的咆哮到如今的寂寂无声,如同一只生活在暗沟里的老鼠一般。只有每日三餐之时,他才能见到一丝丝短暂的光亮。
忠顺王在入狱一个月之后,开始在墙壁上划线计数,他判断时辰的依据,便是每日三餐。
乾元帝不愿意进入暗室,命人将忠顺王带上地面。
忠顺王虽然穿戴体面,却是须发怒张有如野人,一张白脸惨白无血,犹如无常。乍见光亮,之色匍匐在地,半晌方才睁开眼睛,然后,忠顺王盯着乾元帝一身金灿灿的龙袍失了魂,瞬间,忠顺王一张脸扭曲无比,满眼恐惧,眼角滴出两行血泪来,整个人疯癫一般嘶吼起来:“你抓住我的淇儿了?你把他怎样了?你这个昏君,屠夫,想我忠顺王一,功盖寰宇,社稷砥柱,你却因为妒恨将我一门斩杀殆尽,血脉断绝!你这个暴君你怕报应么?他日地下,你何颜面见列祖列宗?我诅咒你,你会受报应的,本王诅咒你,你若断我宗祧,你会妻离子散,父子反目,家破人亡,不得善终!”
乾元帝冷冷一哼,并不说话,且将两张血盟誓约亲手丢在忠顺王面前。
咆哮的忠顺王看清楚之后,顿时呆痴了。支撑他老鼠一般活着力量,一个是牵制乾元帝,给外头的水淇赢得潜逃时间。二个是,他在等待那个千载难逢的翻身之机。忠义郡王跟忠顺王同日落网,这个机会就是皇长子于福柔长公主逼宫得逞之日。
血盟败露,说明福柔跟水湛均已败露,也昭示着他再无翻身之机。
忠顺王忽然间就给乾元帝跪下了,困兽一般嚎叫起来,声声泣泪,磕头如捣:“皇上,陛下,求求你看在咱们一个祖宗一条根,你给我留下一点香烟后代吧,本王罪该万死,历代忠顺王具是赤胆忠心啊,让他们香烟无继,血脉断绝,你心下何忍啊!”
睨着困兽一般的忠顺王,让乾元帝心里一阵莫名的痛快!
随后,乾元帝将一道圣旨丢在忠顺王面前:“看在历代忠顺王面上,朕答应你了!”
忠顺王看时,却是一道认罪书,零零总总五十六款。
乾元帝道:“看清楚了?誊抄一遍,以为罪己,待宗室公论,罢黜了世袭罔替忠顺王,朕即刻传旨天下,宣布你父子们认罪伏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