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蹙眉:“除了什么事情么?”
凤姐额首:“就是我二叔,我堂妹原本许了史家,而今史家在平安州害了事儿,保龄侯被下了大狱了,忠靖候拿了全家性命作保,并且审决。史家来求你哥哥,去往皇上面前保本,你哥哥刚刚袭爵,能有什么本事呢,所以,咱们只是答应而后在钱财上头支持史家,无论如何,帮他们把日子过起来,史家舅爷就恼了,嚷嚷要退亲,说她们史家忠贞之后,不跟蛇鼠两端之人做亲家,又说了许多戳心窝子的话,还把大老爷拿出来说道,说是从前他替咱们大老爷撕锊多少事,如今,他们落难,咱们不管了。”
凤姐说着话,眼眸在贾母迎春满上飘来飘去,又怕迎春不爱听,又怕贾母护卫娘家。
所幸贾母只是面色难堪,并未发作,凤姐这才继续言道:“二叔这才打上了宝玉的主意,想要亲上加亲。”
贾母鼻子里哼一声。
凤姐再次低了头:“我大伯母是不赞成,我二婶子没法子,便来求我,让我正月十二进宫会亲,一边带上二婶子母女,向贤贵妃奶娘娘求情赐婚。”
迎春顿时了悟贾母为何连凤姐也恼上了,搁谁也要生气,贾母就一个外孙女儿,且她一半的心思也是为了宝玉,如今倒好,王家人一茬接一插来跟她打擂台,还要鼓动凤姐反叛,泥巴老爷也有三分土性呢!
迎春在心里默了默,追问贾母:“上一次咱们跟太后娘娘是否提说过林妹妹的事情?在碧云寺?”
贾母额首:“是说过,当时太后娘娘看三丫头,召见她姐妹几个,林丫头没去,太后娘娘很是夸赞几句,我当时就顺口带了一句,太后娘娘还说了,亲上加亲,原是好事儿。”
迎春一拍手:“这就成了,老祖宗别着急,我明儿的空就跟大姐姐通个气儿,大姐姐最明白道理,必定不会跟太后娘娘拗劲儿。”
回头又看凤姐:“凤姐姐回去直跟王家婶子说,太妃出孝之前,宫妃不许会亲,等到四月的时候,咱们这边已经大事成就,她再进宫也晚了。”
凤姐闻言十分感激:“多谢德妃娘娘成全。”
贾母闻言面色缓和了:“嗯,这个主意不错。”
一时到了申时,诰命该出宫了,贾母凤姐这才依依起身,凤姐给迎春留下两个荷包,却是一叠银票,俱是十两二十两五十两百两的银票。再有便是迎春私产的明细账簿,迎春直接丢给自己管家婆子綉橘收藏。
綉橘司棋杜若几个一看之下,齐齐咬了舌头,却是迎春的资产比去年犯了三番,已经直逼百万两了。
迎春也被他们一惊一乍逗引得兴趣大涨,招手:“数字写在哪儿,只给我瞧瞧也高兴高兴。”
綉橘激动地眼圈都红了,手指账簿指尖发颤:“在这儿呢……”
迎春听见她的抽泣声,伸手在她额上一敲:“这是好事儿,哭什么?哦,我记得了,我早说过了,你们的嫁妆都在这里头呢,百取之一是多少呢?綉橘丫头因为发现嫁妆越来越多了,所以,就兴奋的哭了呢?”
綉橘抽抽鼻子,泪水直打转:“姑娘啊,奴家哪有,奴奴不过想起当初在府里,厨房那些老虔婆子,因为司棋不肯给他们二百钱孝敬,就不给姑娘加餐,姑娘不过是不舒坦,吃不下油腻,想吃一碗猫耳汤而已,他们就敢索要二百钱呢,最后还是鸳鸯姐姐骂了他们一顿,这才做了,姑娘气着了,赌气也没吃。奴奴想起来这些事情就心疼!”
迎春听着也心酸,却是一笑:“我倒不记得了!”
司棋插嘴毛病又犯了:“姑娘就是万事不计较,所以才会被人糊弄过去,想当初,二奶奶可不会这般巴巴上赶送银子来,哼!”
杜若一旁插不上话,好不尴尬。凤姐对她可是不差,不过,杜若也知道,荣国候夫妻对她好,不过是看在他是延禧宫掌事姑姑份上,换个地方,他们可不认的自己,不过,凤姐终究替她报了仇了,夺回来茶园子,让自己父母死有所葬,住在生前喜欢的地方。
他也只有沉默,一切听从主子的吩咐。
却是迎春一如既往的大度:“好了好了,现在不是好了么,且古语云,人生的福分是一定的,少年的时候享福过了,中年老年就会折福,反之,少年时候受些磨难,从此就会一生平安!”
綉橘司棋兀自回不过味儿。
杜若这般时候才上前来,手里端着个托盘儿,先给迎春一盏淡淡的菊花蜜,又给司棋綉橘各自奉上:“瞧瞧哎,咱们有这般大度的主子应该高兴才是,没听过一句话呢,心宽天地宽,量大福也大。咱们娘娘这般大度心善,将来必定是有大造化,大福分!”
这话刚落地,迎春不及点头,就听外面一连声通传:“皇上驾到,德妃娘娘接驾!”
杜若几个顿时京惊慌起来,因为迎春知道皇帝今日不得空,回来延禧宫已经脱下了品级大衣衫,那凤冠实在太厚重了,迎春刚刚穿戴,脖子不能适应,压得脖颈酸胀。故而,迎春只做常服打扮,穿着一身银红色滚貂裘的长袄,所幸头发纹丝不乱。
迎春忙着给自己戴上一只红宝石点翠侧凤,杜若也机灵,随手把一只七树金华小小金冠给迎春待在头上,看着清爽大气,又不是为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