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道:“你这话意思是说,并不已经收下了他们三个了?”
小王太医额首:“这会子只怕已经去了西郊操练去了,说是一月之后,便启程前往北疆与海疆。琏二爷这会子被家里女人闹得没法子,要请二位娘娘跟皇帝递个话,说是情愿自己去,换回兰小爷。”
迎春还在愣怔,想着果然功名利禄动人心,一个三等侍卫,惹得荣府一窝小子嗷嗷叫起来。环儿,琮儿,兰儿,应该是平日被压服得很了,如今终于找到突破口,这会子受了侍卫官衔,想必扬眉吐气洋洋乎吧!
元春脑袋瓜子终于回来了,荣府全靠贾琏支撑,他去了前线还了得,顿时恼了:“胡闹,朝廷征兵也是三抽一,咱们家拢共五个男丁,岂会抽出三个?告诉琏儿,他不许去,好好守住家业,兰儿我再设法子!”
迎春问道:“换人主意是老太太意思?”
小王太医道:“不是,老太太只是让把三位小爷劝说回去,万一不能三位都回去,兰小爷一定要回去,琏二爷去求了兵部,人家不允,便要求一人换一人,人家也不允许,说道,琏二爷可以自己报名参加侍卫督战队,且不能替换别人。琏二爷回府去,据说府上所有女眷都追着她厮打,这又跑出来了。”
迎春吩咐道:“还请小王太医回去,把贤贵妃之言转告与他,让他不要冲动,荣府需要有人支撑,三位小爷的事情我们知道了,必定会尽最大努力周旋。
“你再告诉贾督学我的话,他是一家之主,更是一族之长,将来贾氏一族兴旺还要靠他,岂能被后宅女人吓唬了?几位小爷立志从军是他们自己志向,也是皇帝旨意,管贾督学什么事儿?难不成要违抗圣命不成?叫他拿出大家长威风,警告几个瞎胡闹女人,朝廷大事,不容妇人置喙,再若不听劝告,未防口从口出,拖累整个家族,一体送进家庵栊翠庵闭关清修去,何时改了,何时出关!”
元春愣愣看着迎春,半日方道:“这正是近朱者赤,妹妹跟着太后娘娘不过年余,言谈举止已经不怒自威了。”
迎春摇头:“我是生二哥哥的气,几个女人胡闹,他也跟着胡闹,朝廷眼下前线吃紧,他却去跟并不胡咧咧什么换人,人加一句国家兴旺匹夫有责,就把他抵得哑口无言了,明知道不成的事,却要去碰壁。”
“还有二叔,赵姨娘竟敢跟宗族族长胡闹,还不是仗着二叔宠信?二哥哥不敢收拾他,也是顾恋二叔体面,长此下去,还不知道要闹什么笑话了。”
元春面色一黯:“赵姨娘是个特例,她是当年老太太赏赐给父亲房里人,不然你以为她怎么能够这般闹腾?”
迎春讶异,她没想到赵姨娘这个滚刀肉竟然是老太太赏赐给贾政,因道:“这倒怪得很,我看老太太对赵姨娘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啊?”
元春摇头:“不是祖母,是太祖母,当初大老爷跟宝玉似的,在太祖母跟前长大,我父亲在老太太跟前养大,不然,你以为怎么会母子之间也有亲疏呢?后来,我父亲娶亲,夫妻们直亲近祖母,太祖母气不过,就给父亲房里插人,周姨娘才是祖母安排给父亲通房。”
迎春不由失笑,这些老太太争着抢着给儿子孙子送女人,倒不怕二孙子马上风。再有想起周姨娘满脸温吞,就没听她人前说过话。看来贾母给儿子孙子安排同方都是一个德行,袭人也是个没嘴葫芦,却会阴谋诡计。
迎春笑道:“怪得老太太不喜欢赵姨娘,大约是不喜欢赵姨娘把周姨娘挤兑的山穷水尽吧。”
元春叹气:“妹妹错了,应该是周姨娘帮着赵姨娘把我母亲挤兑的山穷水尽,若非有我,有宝玉,还有王家撑着,有正室位子镇着,我母亲只怕早被父亲打入冷宫,死灰枯槁了。”
迎春苦笑:“姐姐这话我没看出来,看来我看事情流于表面了,二太太主管府里中馈许多年,府中人大多仰仗二太太生活,就连二叔也要伸手跟二太太要银子花费,哪有一点被人挤兑模子?”
元春抿抿嘴角,淡笑:“妹妹还小,焉不知我母亲因为夫妻失和,方才转而看重钱财呢?若是大妇厉害,赵姨娘能够三年两胎?三妹妹只比宝玉小了不到一岁,若非挨着祖父三年孝期,还不知道要胜出许多来了!”
迎春茫然,祖父贾代善什么时候辞世,她竟然一点也不记得了,按照元春说法,应该是贾环出世之后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四岁,按照迎春原本脑筋少根筋,没有记忆情有可谅。
迎春看了看元春有些背晦脸色,不知道说什么好,遂一笑:“咱们家算是好的了,你看看如今这宫里,再回头看看咱们府里,除了大老爷,一个一个都是情圣了。”
元春闻言笑起来,伸手捏捏迎春面颊:“不知羞的丫头,”
一句话没下地,忽听一声爽朗笑声:“说是情圣,谁不知羞啊?”
迎春元春各自吓得不轻,一个个拍着胸脯子,哎哟妈,亏得这会子没说什么皇帝老子坏话。
元春是得了圣前免礼的特赦,故而坐在炕上笑一笑额首:“给皇上见礼,皇上今儿怎么得空儿?”
迎春则是忙着肃身:“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乾元帝今日刚刚算了勋贵宗室,心里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