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的男人那么多,怎么可能会相信刀把子会善待她。
——她早就想脱离荣德,但是就这么一走了之一定会被抓住。正好刀把子跟她说了设计荣德的事,于是心生一计利用了他。果然,事成之后刀把子将她赶走了,可她早就藏好了日后过活的钱财。
刀把子被自己利用了都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赢家。可笑,当真可笑。
她冷冷一笑,“等你用那方子酿了酒,就等着喝死人吧。到时候我定会去给你送牢饭。”
“咚咚。”
寂静的夜里突然敲门声,她猛地一顿,抓紧了手中盒子往外看去。
酒楼不该有人的,那是谁?不可能是刀把子,如果是他那这门直接就被踹碎了。
夜风微微寒凉,从窗户吹入,惊得向来胆大的贺绿浓心底也起了疙瘩,闭嘴不敢答话。
“咚咚。”
依旧是敲响两次,不多不少,甚至轻重也没有变化。
贺绿浓只觉见鬼了!更何况窗门那投映的影子,还是个长发姑娘,时而有发飞起,看着更是渗人。她惊恐地盯着那,忽然想起这酒楼应当还住着一人。这才稍稍大了胆子,“阿古姑娘?”
门外女声低沉,“是。”
贺绿浓心里将她骂了个千遍万遍,将盒子塞进被褥里,这才去开门。见了她便说道,“酒翁啊,明日我就要离开这了,酒楼里外都没人了,你也赶紧寻个其他地方住下吧。”
阿古轻轻点头,“荣夫人要离开,荣掌柜又死了,这酒楼也要空了,那这房钱我要给谁?”
“给我就好,我……”贺绿浓顿住,“我家掌柜死了?”
心底是嫌恶荣德,可嘴上的习惯还没改过来。这样一说,在旁人听来好似他们真是一对伉俪。
阿古面色平静,语调更平静,“对,死了,听说是在一间破庙里自尽了。”
“不可能。”贺绿浓惊诧,“他胆小如鼠,根本不可能自行了断。”
阿古忽然笑了笑,“果然是夫妻三年,知道对方的脾气。”
贺绿浓心思细腻,已觉她周身散着危险,往后一退。阿古也随之跨步进来,反手将门关上。看得她两眼发直,要冲出去。谁想阿古手一抬,将她狠狠推回屋内,差点没让她摔着。
此时屋内只点了一盏煤油灯,灯火昏暗,光源闪烁,映得对方神情更加阴沉可怕。
贺绿浓害怕了,好像要死在这屋里般的恐惧缠裹心头,颤声,“荣德是你杀的?”
阿古抬眼看她,面色清冷,“是。”
“你要杀我?”
“是。”
“为、为什么要杀我们……”贺绿浓瞪直两眼,已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双手紧握对着她。
“贺姨娘。”
三字一出,贺绿浓已彻底愣住。
阿古眸光冷漠,缓声,“你本是我家车夫的女儿,贺叔叔去世后,我爹帮你葬父,留你做了厨娘。可你却不安本分,给我爹爹下药,让他要了你的身。后来你寻了大夫造假,说你有孕。爹爹便抬你进门,做了他唯一的妾侍。作假孩子的事你全推给大夫,自己安心做了姨娘。爹爹待你不薄,可你却在我爹病重时,勾引荣德,还和他联手害死了我爹……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尘封三年的事突然被个陌生姑娘当面说出,贺绿浓大脑一片空白,握着簪子的手都有些发抖。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喊宋知言父亲,因为宋知言只有一个女儿。
一个早在三年前嫁入薛家,大婚当夜就暴毙的女儿。
她亲眼看着宋锦云的棺木埋入土中,扶着快哭断魂的宋知言,亲眼所见……
可现在那个已死的人却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她怔神盯看着这完全陌生的脸,许久才说出那三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名字,“宋锦云?”
阿古笑意淡淡,眸光却依旧冷如寒冰,“是啊,贺姨娘。”
虽然回答是意料之中,可贺绿浓还是觉得惊恐,“你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死?”
“你们都没有死,我为何会死?”阿古情绪有所波动,就觉心悸,可根本无瑕去寻药吃,“你们都死了,我才舍得去死!”
贺绿浓想逃,又被她一掌推回,惊怕得腿脚无力,根本没办法出去。她躬身紧握尖锐的簪子,恶声,“是你爹糊涂,他应该娶我为妻的,可他就是不肯。不管我怎么哭求,他就是不肯。说他的妻子只有一个,只有你娘。孩子的事是造假的,可是他知道我没有身孕后,你可知他有多高兴?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女儿,他不愿将他偌大的家产分给除了你以外的孩子!”
阿古冷冷看着她,听她歇斯底里。
贺绿浓哭道,“他让我喝避子汤,他不愿给我孩子……我是喜欢你爹的,世上没人比我更喜欢他。你听着很可笑是吧?我也觉得很可笑,哪怕我不能嫁个比你爹更富有的人,可凭我的样貌,去做殷实人家的正室并不难。可我就是欢喜你爹,不惜一切也要留在宋家。可你爹却负了我……是他害死了他,不是我,也不是荣德!”
“欢喜?欢喜到要杀了我爹?”阿古气得发抖,“你只是自私罢了。”
“对,我自私。”贺绿浓声音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