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陶安宜还没有到菜市场买菜,她问贺佳言冰箱里还有没有食材,贺佳言想了想,说:“应该没有。”
陶安宜不满:“什么应该,这两天你都在家,冰箱里有什么你不清楚吗?”
交通信号灯恰好由红灯转为绿灯,贺佳言顾着开车没来得及回答,沉默已久的贺元突然开口:“别说她冰箱里有什么东西不知道,连有没有回家也是个未知数。”
贺佳言真觉得父亲的怨念要比陆捷的深厚一百倍。她没有出言顶撞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就算有,那些肉和青菜都不新鲜了,我们重新去买一点吧。”
自从工作以后,贺佳言就很少有几乎陪父母逛菜市场。在记忆里,她小时候很喜欢缠着父母到菜市场,因为路边总有各式各样的小摊档,有卖豆腐花的、棉花糖的,也有卖冰糖葫芦的,那些全是让自己回味无穷的食物。
陶安宜总嫌弃那些东西不卫生,无论她怎么哭闹哀求就是无动于衷,反倒是贺元,他最见不得女儿的眼泪,只要贺佳言扁着嘴巴、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必定动摇。他们似乎也想起了往事,脸上的表情也柔和起来。
午餐是贺佳言亲自下厨的。昨晚睡觉之前,她已经在床上把大嫂给自己的食疗菜谱看了一遍,并选了几道父亲喜欢的菜式,打算今天做给他尝尝。
拿着刀具时,贺佳言情不自禁地想起陆捷手忙脚乱的样子,继而便笑出声来。
陶安宜进来帮忙,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女儿神经兮兮地发笑。她皱眉,低声斥责:“你拿着刀就专心一点,当心割到手。”
贺佳言回头:“我敏捷着呢。”
“在想什么笑得那么高兴?”陶安宜问。
“爸出院了,难道不值得高兴?”贺佳言嘴边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今早在干货店买了点木耳,贺佳言将它们放在水里泡着,一个来小时候就开始发大。她以为差不多可以了,于是打算将它们切成小块。陶安宜见状,阻止她:“木耳要泡就一点,今晚再吃吧。”
“啊?”贺佳言说,“我还准备给爸做木耳蒸鸡。”
陶安宜说:“你这丫头,就用这点招数哄你爸?别做什么木耳蒸鸡了,你现在出去跟你爸说你和陆捷没有藕断丝连,他没准就乐得把烟酒都戒掉。”
贺佳言的动作一顿,她问:“爸知道了?”
陶安宜说:“你爸只是摔了一跤,眼睛耳朵和脑子都好好的。聪聪不就是问了句陆叔叔,你就心虚得抬不起头,究竟那个陆叔叔是谁,不用猜也知道了吧?”
“您有没有生气?爸有没有生气?”贺佳言立即问。
若说生气,陶安宜早在贺佳言怀孕后就气够了。她怎么也不能想象,被自己严格教导的女儿居然在求学期间未婚先孕。有那么几天,她真的气得不行,真想贺佳言自生自灭算了,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她又狠不下心不顾不管。她用手指戳着女儿的脑门:”你呀,还有顾忌我们的感受吗?你爸刚对你搁下狠话,你居然敢转过身就跟陆捷重拾旧好,你说你爸能不生气吗?“
贺佳言早料到这个的结果,她长长地唤了一声妈,接着说:“爸生我的气,您都帮忙哄着。”
被女儿磨了片刻,陶安宜终于心软。她挪开那颗腻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冰箱里有一盒剥好的栗子,你用来做栗子*,你爸爱吃。”
贺佳言十分欣喜,她蹭了蹭母亲的脸颊:“我就知道您最最爱我了。”
陶安宜故意拉长了脸,冷哼一声就走出厨房。
当贺佳言喊吃饭的时候,贺元正站在鱼缸前喂着金鱼。他慢吞吞地踱到餐桌旁,看见上面摆满自己喜欢的菜式,不由得抬眼看了自己的闺女一眼。贺佳言笑眯眯的,她说:“爸,您尝尝,今天的菜全是我做的。”
坐下以后,贺元首先尝了一下自己最喜欢的栗子鸡。其实味道真的不错,但他有意吹毛求疵:“火候控制得不够好,鸡肉有点老,有空就多回家跟你妈学学,别经常在外面跟闲杂人等瞎混。”
贺佳言唯唯诺诺地点头,而站在贺元身旁的陶安宜低头笑起来。
尽管这顿饭父亲吃得很高兴,但贺佳言还是不敢跟他提陆捷。等到父亲睡完中午觉,她便拿着削好的苹果到露台找他。
这几天在医院闷久了,贺元回家后突然发现自家露台的景色独好。冬末将春至,小区内的树木冒出了嫩得滴水的绿芽,看上去生机勃勃的。他看得入迷,直至听见女儿的声音,他才转头。
“爸,我给您削了苹果。”贺佳言坐到父亲对面的藤椅上,然后将苹果递过去。
贺元接过来,虽然说话时还是夹枪带棍的,但语气已经比刚才缓和了些许:“我以为我这哥当爸的,在你心里早就没地位了。”
贺佳言搓着发凉的手掌,信誓旦旦地说:“在我心里,您和妈永远是第一位!”
听了女儿的话,贺元的嘴角抽了抽,接着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为作掩饰,他张嘴咬了一口苹果,过后才说:“挺甜的。”
贺佳言倍受鼓舞,于是试着开口:“爸,我有件事想跟您说。”
不料,贺元的表情飞速地变了,他看向女儿:“如果跟陆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