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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兄妹争论,谢丞公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
谢丞公心中不是不惊讶的,他每日需阅览无数报告,这份册子送过来,他也只是浏览了一番而已,并未放在心上。但这个女儿的奇思妙想就好象并无界限,原本并不起眼的东西,在她一番描述之下,竟是叫人悚然不敢再轻视。
这个女儿,用聪慧来形容,真的还寡了些。她身上最好的,就是一股子常常剑走偏锋的眼光,能发现别人没有办法意识到的好坏。谢丞公再次意识到这一点。他默然决定,不再干涉大郎和华苓平日的交流,也多给华苓些机会,就让这两兄妹互相带着学罢,总归是有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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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丞公被两兄妹的讨论说服了,当晚便让两人合计着起草了一份建议表,盖上他的私印发到梁州去,让那里的研究坊重启此项研究。诚如华苓所说,即使研究出来的成果不能在东南海域的运河挖掘中用上,后面也必定是极有用的。
华苓的注意力已经转开了,从大郎手上拿过今日族中送来的调查记载翻了翻,并没有发现足够亮眼的东西,便告辞回了竹园。
安歇几日后,谢华鼎、谢华昆两人也正式进入了追随谢丞公的状态,就像谢丞公手下的那些属官、幕僚一样,在谢丞公手下补了八品的正式官职,领了差事,忙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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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进了六月,一年中最燥热、雨水也下得极多的日子。
丞公府的宴会办在六月十三日,名目为赏果宴,前一日才从岭南运来了一批荔枝、桂圆、枇杷之类的水果,十分新鲜饱满,用以招待客人是绝对不失礼的。
前一日夜晚金陵刚刚下了场暴雨,将满城燥热洗去,一时间丞公府中的亭台楼阁处处都显得清新自然了起来,在这样的日子里宴宾客是很合宜的。
金陵城中的大小世家,只要有适龄儿女的,几乎都得了请帖,客人是来了二三百名,幸好丞公府的仆婢们分外训练有素,还是基本保证了招待的档次。
华苓跟着娘子们全都被主母安排去了招待女客,大郎和二郎比较有意思,被放在了大门口迎接,总之,基本上是每一位来客,不论男女老少,都看清了丞公家这两个未婚郎君的相貌风仪,回头肯定要有许多说亲的媒人上门来了。
华苓笑盈盈地和曾经见过面的一些世家娘子们打了招呼,领着碧浦溜达到角落里。金钏等人都被借调出来使唤了,她身边就留了个碧浦。
好些她认识的小娘子都没有来,肯定是因为年纪太小了,这放眼一看,来的娘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个打扮得柔美娇艳,仪态万方,个个都是美人儿。
至于来的郎君,更是各个精神,一身从头到脚尖都仔细搭配过。
华苓甚至看到了有敷粉的郎君,一张脸显得特别的白。
这完全就是个相亲宴嘛!府中前院的大半部分、后院的小半部分都开放了出来,男客、女客们可以随意与朋友一同观赏丞公府庭院的风景,如果有兴致,甚至可以到校场去跑一跑马。
这是要制造无数充满了粉红泡泡的偶遇的节奏啊……
“娘子,大郎君命婢子来请你到前面去,说是你要见的人来了。”大郎身边一个名为秋叶的侍婢穿过人群寻到了华苓。
“好。”华苓弯弯眼睛,跑去和三娘说了一声,往前院去了。姐妹多也有好处,消失一阵子根本没有人会发现。
碧浦跟着华苓,好奇地问:“娘子要去见客,可要准备见面礼?”碧浦觉得很奇怪,怎么没有听娘子提过这回事呢。
华苓摸了摸下巴,思考道:“对于这种算不上朋友的朋友,总是很难把握对待的尺度呢。应该用不上送礼物罢?”
碧浦云里雾里地问:“娘子说甚?”
华苓轻轻一笑,执着团扇,踩着青砖的缝儿轻快地往前走,歪歪头朝自己的小丫鬟一笑。“见了你就知道了。”
当碧浦发现,在大门口等待主人家的是大丹的长公主时,当真是被狠狠惊吓了一番。
晏河大长公主今日是着了身密合色圆领袍子来的,戴黑色硬纱制的幞头,脚踏缎面靴,手执玉骨折扇,活脱脱一个俊俏郎君。在华苓过来之前,大郎陪着晏河说话,经过的不论是男客还是女客还是仆役,都忍不住一眼又一眼地偷看。
“见过长公主。”华苓随意地施了个礼。
大郎并不诧异自己家小妹妹和长公主居然有交情,给长公主的帖子还是他派人去给华苓送的。等到华苓来了,大郎也是态度随意地笑道:“正主儿来了,我便就此功成身退罢。公主,我妹妹她十分顽劣,什么也不懂,望你多担待些。”
晏河笑容一展,颜如舜华,睨了华苓一眼:“得了吧谢大郎,你家妹妹的能耐你最清楚。什么顽劣,什么不懂,完全是睁眼说瞎话。谢华苓,你自己可认吧?”
华苓弯弯眼睛:“我要认什么?”
晏河道:“认你是个穿的。你到现在还不承认,这让我心情很不好。”
“……”华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笑眯眯地道:“我听不懂公主的话。”
晏河哼了一声:“你最恶心的就是这一点。”
华苓粲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