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怜南楞了楞,才娇声道:“王爷,我是青青,那日为王爷洗尘饮宴,我还曾弹琴助兴呢。”
韩拓记得那日的事情,记得曾有人弹琴献舞,也记得任翔其将歌姬舞姬赠送与他。
可,他对江怜南本人全无印象。
从韩拓十六七岁开府就藩之后,便没少过寻找各种机会献美给他的,他怎么可能一一认得。
大多数时候他都会拒绝。有时因为某些目的,他明面上就算不推辞肯收下,之后也会想办法将人打发走。
任翔其送的这个三个美人,韩拓也是如此打算,而且这次他连打发都不必,等离开山西时,不将人带走便是,是以他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哪想到会因此着了道儿。
想起顾婵刚才哭着跑走的委屈模样,韩拓既心疼又着急,那个傻姑娘爱钻牛角尖,他迟上两步,她这会儿不定难过成什么样了。
不欲再做停留,韩拓迈步便走。
江怜南却不肯放过天赐良机,故技重施,又纠缠上来,“王爷一路……啊……”
韩拓直接将人甩开。
江怜南不防,扑跌在地。
待她爬起身,韩拓已不见踪影。
顾婵跑不多远便停下。
她深恨自己不争气,之前不是把道理想得很明白吗?
遇事不能再哭闹,不能给韩拓添乱,让他厌烦,为什么事到临头却做不到?
她不是也知道韩拓不可能永远没有别人吗?
可是,为什么要骗她呢?
如果他一定要别人,她再不开心,又能怎样?
为什么假装离开前往边疆巡视,却暗地里与江怜南一起?
唔,骗人的是他,她为什么要跑掉?
她应该好好问上一问,看他为何要如此。
思及此,顾婵转身往回,在游廊尽头与韩拓相遇。
两人齐齐停步,在煌煌灯火下,互相凝视对方。
顾婵脸上还挂着泪珠。
韩拓又累又困又烦躁,面色极差。
谁也不比谁状态好。
自己是占理的那一方,自应当气势十足,顾婵想摆出一个霸气些的姿势,却发现不管是哪种姿势,皆输在她个子矮,必须仰头才能与韩拓对视这件事上。
无奈之下,她唯有用声音找回场面,尽量大声,希望听起来足够强悍,“你……”才说了一个字,便被韩拓打横抱起。
“你干.什么”明明是要质问他的,她当然不愿给他抱,挣扎不休,“你放我下来!”
韩拓牢牢地抱着她,沉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认错她是你了。”
只一句话,怀里的小人儿便安静下来,但静不过几息,她又发问道:“可是……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说要去半个月。”
“我想你,”韩拓说得简短,却字字切入重点,“两天一夜没睡觉,快马赶回来的。”
纤幼柔软的手臂换上他脖颈。
“王爷,你放我下来吧,”顾婵眼里再次蒙起水雾,这一回不是生气难过,而是心疼,“你那么累……”
“不放!”韩拓拒绝道,“放下你又乱跑,以后把你绑在身上,看你还能跑去哪儿。”
那可怎么绑啊?
真绑上了还能出门吗?
叫人见了岂不是丢死个人……
顾婵环着韩拓的手臂紧了紧,凑过去把下巴印在他肩窝上。
可是,如果两个人真的能一直同进同出,一点儿都不分开,也挺好的。
正想得出神,忽然被颠了一下,耳听韩拓气势汹汹地问道:“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说话?”
顾婵被他吓了一跳,委屈道:“你干嘛那么凶呀?”
“我生气了。”韩拓答道,“因为你一点也不相信我。”
“我没有。”顾婵分辩道。
韩拓不依不饶,“还说没有,那你刚才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哭,为什么跑,嗯?”
“我以为……我难过……”她开头那点儿气势早荡然无存,耷拉着脑袋解释起来。
“我答应过你什么,你不记得了么?”韩拓又道。
“我记得,”顾婵小声道,“可是你没说有效多久……王爷,要是有一天,你有了别人……”
韩拓突然低头,在她额头上重重顶了一下,疼得顾婵哇哇直叫。
“没有别人,只有你,”韩拓顿了顿,“永远。”
☆、第六十三章 62.61.3
顾婵听了,半晌没有反应,只是定定地望着韩拓。
晚风清凉,游廊上灯影摇曳,他眉头紧皱,眼下泛着淡淡青黑,下巴上胡茬隐约可见。
她想起前世第一次见到韩拓时,他高坐在金龙宝座,意气风发,优雅自若,隽美得有如谪仙,从外表上让人挑不出半点不妥。
顾婵更喜欢他现在这因疲惫而略显憔悴的面孔,不仅丝毫无损他的容颜,反而平添几分亲切。
她想起从前在话本子上看过的一段话,那是一个将军剖析自己的感情。公主虽美却如神坛佛像,遥不可及,他尊崇却不敢生出歪念。反而家中糟糠妻,由内到外皆有数不尽的缺点,他有时嫌弃,可每次出征打仗,夜深人静孤枕独眠时,想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