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并没有指望端木夜会这么快看淡一切,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已经原谅她了?
端木夜缓缓伸出右手,抚上了海棠的面颊。他指尖轻触,一点点描绘着她脸的轮廓。
海棠不敢出声,她忽然发现,他眼中竟有着她极为陌生的执着,不,不如说那是一种近乎于疯狂的偏执。
端木夜又抬起左手,一左一右地捧着海棠的面颊,眼神仔细地描摹着她的脸,半晌他才轻声道:“海棠,你果真回来了。”
他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而一点点亮起来,只从他的双眸中,她就可以感受到他此刻激动的心情。
海棠心头突生荒谬感:“世子……奴婢……”
她话音未落,唇上便多了根手指,按住她的唇,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她诧异地看着端木夜,却听他道:“我已从林姑娘那儿知晓了你的来历,你再不必自称奴婢。”
海棠闻言一惊,见端木夜神情认真,再听他的话,她想他并没有说谎,在她失去对自己身体掌控的时候,林雪霜已经告诉他一切了。或许那时候,林雪霜也认为她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才会那么说,好让端木夜死心?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原来的海棠,若不是那姑娘受不了撞墙了,她可能会永远被困。希望那小姑娘在现代能过得愉快。
身份的对调令海棠心中怅然,她面上的神情却没逃过端木夜的眼睛,他忽然紧握住海棠的手腕,令她吃痛望向他。
端木夜嘴角微勾,轻声问道:“海棠,你身体可有大碍?”
他这话题跳跃得有些过了,海棠愣了愣才回道:“额头……还有点疼。”她记得之前在王妃那儿就撞了前额,再加上原身也撞了一下,现在她已经是伤上加伤了。
端木夜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温声道:“那便休息一日。”
海棠微楞,休息一天?干什么?
只听端木夜继续道:“明日你我大婚。”
海棠:“……”这世界变化太快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接受啊!明明她记忆中的前一刻,端木夜还恨不得折腾死她的,可怎么一醒来,一切都大变样了?因为她差点死了,他“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所以她一醒来就决定要娶她?
没等海棠想透,端木夜便抱住了海棠,在她耳边轻声道:“明日后,你便是我的世子妃。你再不能离开我。”
失而复得,端木夜心中的狂喜无人能理解,然而与此同时,另一种忧惧也深深地种在他心间。海棠不是这个时代的灵魂,她随时可能离开,他可以许她世子妃之位,他可以将她宠上天,然而他一辈子都不会有安全感,他一生都会生活在她随时都会离开的恐慌之中。
即便海棠保证不会离去,也无法令他摆脱这种恐慌。
端木夜安静地抱着海棠好久都没再说话,海棠终究忍不住开口道:“世子,我想休息了。”她现在很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端木夜便松开她道:“好。”
见他起身走到屋外,海棠松了口气,放松地躺了下去,可没等她多吸两口新鲜空气,端木夜便一瘸一拐地走回房内,在她惊讶的目光中脱了鞋上床,跟她并肩而卧。
海棠:“……”说好的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呢!
端木夜并未做什么,他上床后便从海棠身后搂住她的细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头,埋入她的发间轻嗅,让自己的全身都感觉到她温热的身躯。
海棠起先身体僵硬,过了会儿将他没多余动作,也只好强迫自己无视他。刚回到这具身体之中,她还有事情要想呢。
另一边,得了端木夜吩咐的李长顺惊疑不定,越想越觉不对,硬着头皮跑去见了齐王。齐王和齐王妃正坐在一处,一个皱眉苦恼,一个掩面轻泣,都为他们那独子烦恼不堪。
听到李长顺转述的端木夜的话,王妃顿时大惊:“他疯了?竟要娶一个死人!”
“殿下,奴婢瞧世子的意思,是说海棠姑娘起死回生了……”李长顺支支吾吾地说道,刚才端木夜吩咐的话语焉不详,他也弄不清楚房间里的情况,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发问白白让世子迁怒于他,只好直接跑来齐王这儿了。
“岂有此理!”王妃怒喝一声,“都死了的人,哪有可能活过来?”她红着眼睛望向自己的夫君,“王爷,你就再去劝劝夜儿吧,他这是魔怔了……”
没等齐王接话,李长顺便颤颤巍巍说道:“世子说,您要么替他预备婚礼,要么就一切都别管。若想阻止他……他……他当没您这个母亲。”
说完李长顺就跪了,世子任性,他这个下人就遭殃,可又不得不说。
王妃面色顿时变得惨白,攥紧了手中的巾帕,嘴唇微颤:“夜儿他……他真这么说?”
“奴婢不敢有半点妄言。”李长顺伏下.身体,恭恭敬敬地回道。
王妃终于承受不住,转身扑入齐王怀里:“王爷,您瞧瞧,夜儿他,他竟为了一个死去的奴婢……”
齐王当年跟王妃到底是有过深情的,只是后来他身子不好,王妃更多地将精力放在端木夜身上,两人的感情便渐渐淡了,到最后相敬如宾,此刻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他不禁安抚道:“夜儿不过就是一时之气,随口说的,你莫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