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
此时王娴也敬完了新康酒,身边宫人趁着添酒的功夫,与她说了刚才太后有意给洛太妃难堪的事,王娴只觉心中堵得难受,又见萧妃趁此机会献媚,更是烦闷不堪。
新康看着这大殿内的形形色色人等,就如在看一场大戏。自从她抽身退步后,看事情反比从前透彻,也不易动怒,于是此刻看着这些人的各怀心思就只觉得好笑。
不过到最后,看在杨劭和王娴对自己尚还知礼的份上,新康抽空跟杨劭说了几句话:“皇后是你结发妻子,我看她也很懂事明理,只是年纪尚轻,许多事做不得主。你是圣人,又是她的夫君,该当多支持她才是。”
杨劭略微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却又有些疑虑:“可她终究是王家女,做皇后也不过才一年。”
“可她以后几十年都是要做皇后的,就算你不给她做,她还不肯呢。”新康微笑着看了一眼犹自跟兴平私语的太后,“太后年纪大了,也该享享清福,正该皇后多承担些。”
杨劭受教,又恭恭敬敬的说:“多谢姑母教诲。侄儿许久不见姑母和太傅,常觉神思迷惘,如今听了姑母一席话,茅塞顿开。若是能常听姑母教诲就好了。”
新康笑道:“圣人已经长大了,都要做父亲了,哪还用得着我来啰嗦。不过凌相公病势越发沉重,恐怕……,你得早作打算。”
“姑母教我!”杨劭也正发愁这事呢,他实在找不出一人来接替凌威的相位。
这里根本不是说话的地方,新康便道:“改日再谈吧,你若有暇,不妨亲去探一探凌相公,听听他的意思。”说完这些,新康起身告辞回府。
卫仲彦与几位驸马和宗室王爷都在外殿,并不知内里发生何事,新康也懒怠学,只对他说了凌威若一病不起,该推谁接替一事。
“按理说,能坐得住这个位子,又能不偏不倚、忠心任事的,也只有你了。”
卫仲彦摇头:“我可不成!我没有凌相公那份耐心。”
新康一笑,将头倚在丈夫肩膀上,道:“我也不舍得你去。所以我让圣人去问问凌相公的意思。”
“唔,也好,凌相公心里应是有数的。”
夫妻二人再没有就此多谈,到上元节,杨劭忽然来访,说是刚自凌府而来,凌威推举了左右仆射。
左仆射徐秉丘只比凌威小六岁,今年已经六十二了,而且他做具体事务还行,于大事上缺乏高瞻远瞩的能力,性情也太过温和。右仆射沈颇年轻一些,今年五十七,倒是个有远见的人,但为人严苛,与王颍和李崇都有些过节,他一旦上位,杨劭会更烦恼。
这两个人性情互补,共同主持尚书省事务,倒是给凌威省了不少心力,但单独推出任意一个,却又都不合适。
“要不然就暂时空置尚书令之位,令左右仆射共掌尚书省事,暂代相职。”新康如此建议,“有左仆射从中斡旋,也不至于闹得不可开交。”
杨劭道:“若能如此自然最好。”相权多分割一次,他的自主权就能多一分,所以他很喜欢新康的提议。
卫仲彦却道:“只怕王李两位不会赞同。”
“这是尚书省的事务,与他二人何干?”新康接道,“且李崇今年已满七十,古稀之年,也该致仕了。”
杨劭心领神会:“这件事可以交给王家去办。”
新康一笑,觉得孺子可教,又问:“皇后可好?”
杨劭答道:“劳姑母惦记,她很好。”他这些日子听了新康的话,几乎都留宿在皇后宫里,想来要不了多久,也就会有好消息了。等皇后有了皇子,在王家也就有了话语权,架空太后并不是什么难事,他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