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卢文萱面上多了些愁容,“他脾气犟得很,我阿娘还没有说通他。”
看来跟凌家的事还没有定下来,嘉桐倒没想到,卢文希竟是这样痴心于兰瑜敏。
当天回家的车上,嘉桐就跟新康打听:“听说近来兴平姨母有些麻烦,御史正弹劾姨父和长史呢。”
新康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雁奴毕竟不是个傻孩子,早晚会发现这一步棋走错了的。”
“您是说,此事是圣人授意的?”嘉桐瞪大眼,“可是,他为什么不直接……”
新康看她自己说不下去了,就笑道:“直接什么?直接反悔撤了你姨父的职?他要那样做了,岂不是让臣下议论他做事随心所欲?他年纪又小,朝中大臣多半还不将他的话当回事呢,他更不会做这些落人口实的事。”
嘉桐不由叹道:“看来做什么都不容易,这皇帝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呢!”
“不许胡说!”新康斥责了她一句,“你怎么想起问他们家的事了?”
嘉桐回道:“唔,我是想着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说姨母千方百计要把女儿嫁入相府,却不可得,也不知表姐受不受得了这些议论。”
新康听了这话,也只有叹气:“只能怪那孩子没投个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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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兰瑜敏也时常忍不住会想,自己真是不会投胎,当初就算投不成卫嘉桐,能投胎给乐安姨母做女儿也好啊!总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当做一个奇货可居的物件。
她越来越沉默寡言,脸上也再无欢容,可兴平需要的时候,依旧会把她拉出来见客。这一日,陈王妃和景王妃来访,她被叫出来陪了半日客,刚把客人送到二门处,就遇见了一位男客。
“三郎来了。”兴平一看见来人,立刻满脸堆笑,“身子好些了?”
兰瑜敏并不认得此人,便稍稍后退一步,听那人说道:“多谢姑母关怀,侄儿已好得多了,怕姑母惦记,特意来拜见您。”
兴平很是高兴:“好了就好。快,进去坐。”一转身看到身后的女儿,又介绍道,“差点忘了,三郎,这是你表妹,敏娘,这是你三表哥河阳郡王。”
一听说是河阳郡王,兰瑜敏不由抬头看了那人一眼,见那人年在弱冠之间,头戴幞头,身穿紫袍,样貌清瘦英俊,打眼一看,竟有几分亲近之感。
河阳郡王向着兰瑜敏一笑:“表妹好,我身体一向不好,这倒是第一次见表妹呢!”
兰瑜敏也不多话,只行了个礼见过。
兴平便引着河阳郡王进去坐,将女儿打发了出来。
兰瑜敏虽然没见过这河阳郡王,却早已对他如雷贯耳,只因河阳郡王杨华正是她母亲兴平的亲侄儿、先昭德太子的遗腹子。
当年仁宗皇帝在位时,诸王争储极其惨烈,昭德太子遇刺身亡,连两个儿子也被害死了,河阳郡王当时尚未出生,多亏有兴平保全,才得以生下来。
可是当时情形,仁宗皇帝已经病重,诸子中只有幼子世宗皇帝与世无争,没有卷入争储风波,朝中上下一心求稳,加上有新康姨母在仁宗皇帝病床前的用心服侍,最终,帝位终于落到了世宗皇帝的头上。昭德太子这一支,自然也就沦为寻常宗室。
杨华一生下来就封了郡王,但身体一直不太好,基本上从不出门见人,外面认识他的人几乎没有,就是宗室内,见过他的也不多。
可他今日怎么忽然登了自家的门呢?兰瑜敏心下狐疑,退出时,不免多看了一眼杨华,却不想杨华也正看向她,两人目光相撞,他露出一抹温和笑意,兰瑜敏却立刻低头,径自出门回房了。
她懒怠管母亲的事,也确实管不了,回去以后就拿起一本书来读,不再想这些了。可是这样的宁静也并没维持多久,兴平就又打发人来叫她。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兴平一见了她就说道,“受了外人几句哄骗,就回家里来与父母闹,这是为人子女之道么?”
兰瑜敏面色平静:“女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兴平大怒:“你……,你是不是想气死我?你知不知道,你那个情郎,亲自写了奏疏弹劾我们府上逾制奢侈!你还给我做这副样子!”
兰瑜敏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波动:“您说的,是真的?”
兴平一拍桌子:“我骗你做什么?哈,我倒真是忘了,监察御史还有这个本事呢!怎么,我不肯把女儿许配给他,他就要将我们府里弹劾倒了么?”
“那我们府里,是否真有逾制之处?”
“你说什么?你可真是女生外向!”兴平说不通女儿,又从来没有耐心细细劝导,干脆又把她赶了回去,“你自己回去好好静思己过!”
发了一通脾气,兴平坐下沉思半晌,便将长史叫了进来,细细安排了一番。
没过几日,就有谏官上疏规劝圣人当继续用心读书,还有人说圣人不亲近皇后、有违礼仪,杨劭还没来得及处置,第二波弹劾卫仲彦尸位素餐、未能用心辅佐教导圣人的就来了。
之后劝谏圣人不要贪玩的、不要偏宠妃子的、不该只信任年轻官员的……,纷至沓来。
新康便与卫仲彦笑道:“他们这是惹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