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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个最不像若干家孩子的阿弟,成了有无限可能性的‘人’。不是负责狩猎的‘虎头’,不是负责带领族群突围的‘狼头’,而是‘若干人’。’
“阿爷,原来您当初没有随着族中宿老的意思给弟弟起名‘狗头’,是因为您早就看出他的不凡来了吗?”
“还真是让人……”
若干虎头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又嫉妒又难过啊。”
高车人的引声长歌渐渐远去,刹那间,从东南方向和西南方向都传出了两声响亮的鹿鸣之声。
拓跋鲜卑以瑞兽为祥瑞,喜欢在祭祀的时候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来取悦先祖。他们在打猎时常常携带能发出鹿鸣之声的呼鹿笛,若是打猎时遇见陌生人,向来以呼鹿确定同族身份,以免发生纷争。
此时远处高车人的狼嗷悠远,前来迎客的鹿鸣声呦呦,长短音调交融一片,随着大地的震动声,库莫提所率的鹰扬军主力和独孤唯所率的独孤部鹰扬骑兵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库莫提行军在外,很少用自己的王旗,大多是鹰飞将旗,而现在,为了表示北魏对这支高车人的看重,鲜红的王旗升起来了。
带领着几千鹰扬军鸣着呼鹿而来的,不是鹰扬将军库莫提……
他是颍川王拓跋提。
小剧场:
“阿爷,原来您当初没有随着族中宿老的意思给弟弟起名‘狗头’,是因为您早就看出他的不凡来了吗?”
若干爹:(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皱巴巴的,怎么看都像是猴头不像是狗头啊!唔,还是叫人好了,好歹长得差不多。
若干人:(气急败坏)谁喊我狗头军师我和谁急!
☆、第144章 天似穹庐
高车这支部族要在晚上赶路,所要面对的危险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除了小心翼翼的躲避柔然人的追杀以外,夜晚神出鬼没的狼群也对他们是极大的威胁。
茫茫草原上,因为冬日猎物减少而饿着肚子的狼群,甚至敢于向几千人一起赶路的人类发起攻击。而高车人赶车的高车虽然可以在沼泽和草原上跑的十分稳当,却不是以速度见长,拉车的牛马被狼群咬死是常有的事情。
他们从夏末开始出发,一路走一路躲,在牺牲了几百个青壮之后,终于快要靠近大魏的边关了,却发现前路四方都是柔然人的游帐。他们是两千多人,又不是两百多人,想要绕过去基本没可能,所以只能在茫茫草原上一边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一边派出机敏的少年时刻刺探游帐的行踪,只待一拔寨就赶紧过去。
今夜柔然人的游帐被焚,柔然人被杀,这些少年立刻回来传讯,狄姓部落的族长估摸着应该是鲜卑人发动夜袭了,一咬牙,不但不躲,还带着全族往这支骑兵的方向赶,全族生死在此一举。
好在他们赌赢了。
他们在柔然人的蹂躏下生活,也不知道经受过多少的屈辱。柔然人自己内部也常年征战,人头不够领赏的时候,甚至会去屠杀像是高车这样的属族,以他们族中青年的人头充数。柔然只要一南下“打草”,他们这些人就要贡献出好不容易养大的牛羊和成年族人,一一赴死……
这支部落的族长狄主真带着族中老幼赶上了这支骑兵,却发现这支骑兵还带着许多携带柔然头颅的杂役之流,心中已经起了不祥的预感,毕竟高车人多在柔然军中服役,就算他们割了这些老幼的头颅去领军功也没有什么。
谁料这支军队的将军虽然并没有表现出立刻接纳他们的样子,但是还是立刻派了人回去报信,又让他们在原地休憩,可见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敌意。
而后他们接受了他的感谢,放声长嗷,未尝不是在抒发心中大起大落,又悲又喜的感激之情。
感谢上苍,给了他们一条生路。
没有多久,上苍又给了他们更大的惊喜。
这支队伍的主将居然是一位王爷。
在柔然,哪怕是再小的汗国也能接纳无数的高车人附庸,更别说大魏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以鲜卑人为主的魏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但想来这位有着王旗的“颍川王”,至少能留的下他们两千多高车附庸吧!
所有的鲜卑王族都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鲜卑名,一个是汉名。大部分鲜卑王族都爱用自己本族的名字,尤其在征战中时,它代表了身为鲜卑人的武勇和下属对其的归属感。
而憧憬汉人文化或在京中朝堂上为官的鲜卑王族,则更喜欢用自己的汉名。
鲜卑人有语言而没文字,汉人的文化更容易得到传播,库莫提是他的鲜卑名字,但无论是在上奏折还是写军报时,这位年轻的宗室不得不更多用起自己的汉名——“拓跋提”。
这让他的心头有一种屈辱,每当看到这个名字,他总能觉得鲜卑人的文化正在被一点点擦去,而他自己,无论是不是伸展臂膀翱翔九天的库莫提(苍鹰),都要被困在一个叫“拓跋提”的壳子里。
颍川王。一个没有了草场、没有了部族,仅仅有王帐存在的王爷,居然能让那么多羡艳。
原本草原中到处都是他们的领地。
现在只能在朝堂上尔虞我诈地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