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江江以为只有小荒村会提前抢收庄稼,没想到其他村子动作更快,都已经把庄稼晒干给她送来了。
看来前些日子的盗粮团伙,着实把他们吓到了,生怕种好的粮食又没了。
“将军,那这个就拜托你啦。”
祝江江把车子交给裴祭,她转身回家,准备登记粮食。
裴祭见状,眉头紧蹙表达他的不满。
他来帮忙单纯是因为他享受跟她一起独处的时光,她走了,他干活儿都没动力了。
罢了罢了。
裴祭一个劲儿的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家娘子、自家娘子!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得宠着!
祝江江掉头回家,开了门,让还粮食的村民在院中等待,她上楼拿本子去了。
裴小鱼今儿又去山上采茶了,家里没人帮她煮茶,她只好以白开水招待众村民。
幸好大伙儿体谅她,没有埋怨。
“祝小娘子,我是刘家村的刘刚,这里是二百斤粮食,先还着,明儿我们再来,挑不动了。”
第一个上前来的刘刚抹了抹脸上的汗,乐呵呵地把他和媳妇儿挑来的粮食拿上前来。
夫妻二人这一趟顶多挑得了二百斤,剩下的明天再挑来。
“好。”
祝江江点点头,手里忙着翻账子,找到刘家村,再找到刘刚的名字。
不过在登记之前,还得先称重。
“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借个秤回来。”
祝江江拿起账子就跑了出去,去跟许老根借大秤。
回来的时候碰上金秋阁的二位,她这几日没有去种地,武晋平没法儿跟着她,都要无聊死了。
这不,看到裴家有热闹,就过来了。
“祝姑娘,今日是有何事啊,这般热闹。”武晋平背着一只手走来,院子里的村民们很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
“没事,就是大伙儿来兑现以粮换粮的承诺罢了。”
祝江江把账子往桌上一放,想着自己一会儿还要称重,顾不上记账,就把目光转向对武晋平道:“武老先生,有空吗?”
武晋平从未这么被人使唤得这么理所当然过,但他还是坐下,挺直腰板,拿出批阅奏折的气势,帮她登记。
秦风直接变成研磨的下人,太傅之子的气势荡然无存。
这天,几乎每一个路过裴家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裴家院中的景象所吸引。
村里来了一拨又一拨给祝江江还粮食的人,比开春时采茶还要热闹,乍一看,还以为他们小荒村变成江南镇,大伙儿都来这儿赶集了呢。
来的人越来越多,裴家院子已经站不下,还粮食的人都排到村口去了。
这场面,连武晋平都忍不住感慨:“县衙收赋税也不过如此了。”
但请相信祝江江,她今年收到的村民们所还的粮食,比江南镇县衙收到的还要多!
几人一直在忙,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所幸裴祭回来了,他可以帮祝江江看秤,让祝江江得以抽空去厨房做饭。
她要是不做饭,武晋平和秦风怕是会直接给她罢工。
忙到傍晚,前来还粮的村民才陆续变少,几人得以休息一会儿。
坐了一天,武晋平这把老身子骨都坐僵了,他需要活动,所以他想起了在沙河村时跳的广场舞。
夕阳下,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动作缓慢又僵硬地在农家小院中起舞。
他似乎不太记得怎么跳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跳,无趣得紧。
那种舞,还得多人跳才舒畅。
祝江江在厨房里做饭,偶然出来倒水时,看到武晋平在跳舞,她一声高喝,举着水瓢加入了他。
“嘿!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嘿嘿!”
她的突然加入,让武晋平先是一愣,接着立刻反应过来,放大了动作幅度,眼睛笑成一条线,与她翩翩起舞。
晚归的村民们见状,纷纷在裴家篱笆院前停下张望。
祝江江回头冲他们招呼,“婶子,一起来啊,谁要是陪武老先生跳高兴了,武老先生有赏!”
她自作主张,此话一出便立刻引来了村里的老老小小,裴家的院子顿时变成了广场舞中心。
武晋平似乎没有反对,反正在宫中,宫女太监们都会想法子逗他高兴,他高兴了都会赏赐。
在此也能如此。
其实祝江江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她锅里的菜快要烧糊了,她得回厨房去。
可她又不能留武晋平一人尴尬,所以才出此下策。
不过现在看来反响挺好的,甚至因为她这个突然的举动,直接在这个冬天,把广场舞跳到了江南镇的大街小巷,给百姓们带来一个不一样的新年。
晚饭时刻。
武晋平跳了一身的汗,把坐了一天的老骨头都活动开了,饭吃起来也特别香。
“祝姑娘,这以后要是没了你,老夫的日子过得定不会这般舒畅,要不你跟我进宫吧,我让你到殿前奉茶,可好?”
殿前奉茶宫女的地位,可比朝中某些大臣还要高。
要不是朝中没有女官,他定要给祝江江封个官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