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庄稼里生的那些虫啊?那个不用管,稻子还没抽穗呢,再说了,虫子吃的叶子又不是稻子,你说是不?”
许刘氏一听祝江江是为这点小事儿来的,立刻摆出一副用不着在意的模样,还让祝江江也别放在心上。
她这番发言简直令人震惊。
“刘奶奶,咱们以前种地都不杀虫吗?”
“杀啥虫啊,咱们只要在收成的时候提防那老鼠、家雀儿吃稻子就是了,用不着杀虫。”
许刘氏还当祝江江种地没经验,说完就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小嫂子,你就放宽心,好好等秋收就是了。”
“哎哟,瞧你今年种了那么多地,到时一定大丰收……”
许刘氏还在自顾自的感慨,一脸激动地替祝江江今年的收成感到高兴的时候,祝江江已经转身离开了。
没想到这里的人种地竟然不杀虫,难怪吃不饱暖不穿。
祝江江讨要杀虫古法无果,只能自己想办法。
站立在田埂上,她已经观察手里的这只名为稻象甲的小虫子好久了,这是稻子抽穗前后最常见的虫子,专吃稻叶。
如果任其啃噬稻叶下去,轻则稻穗干瘪无粒,重则整片庄稼都会枯死。
祝江江倒是想了个主意,用石灰粉兑水可杀虫,但是不能连同虫卵也杀死。
虫卵还在,过段时间庄稼还是会遭殃,石灰水却不能常用,不然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所以现在最让她头疼的是,该怎么灭掉虫卵?
“嫂子。”
“祝姐姐……”
采茶的裴小鱼和村里的其他孩子们回来了,经过村口田野的时候看到祝江江蹲在田间,便朝她跑来。
“嫂子,这个茶果能吃吗?”裴小鱼伸出干瘦的拳头,摊开,掌心攥着的是从茶山采回来的茶籽。
这是村里的小伙伴们托她问的,因为茶树上有好多。
心不在焉的祝江江没有细想,机械地脱口而出,“茶籽能榨油,榨出来的油能吃,茶籽饼不能吃,但它可以用来……”
说到茶籽饼,祝江江顿时眼前一亮,“对啊,茶籽饼既是农药,也是肥料,是可以防止稻田害虫的!”
去脂后的茶籽含皂甙,水解后是可以杀灭虫卵的!
“小鱼,你们明天先把采茶的活儿放一放,帮我把老树上的茶籽采回来,我有用。”
茶什么时候都可以采,但庄稼等不了。
七月底还会有一场致命大洪水,如果不能保证庄稼茁壮成长,提前采收,那将是灭顶之灾。
拿定了主意之后,祝江江晚饭也不做了,直接去村后不远处的山里挑石灰石。
用火烧了一夜,石灰石已经烧透,可以轻松敲碎,需要的时候只要稍微碾一下就可以用了。
村里大伙儿听说祝江江要给庄稼除虫,这等稀奇的事儿把大伙儿全都吸引来了。
众人围着裴家的田站成一圈,看着低头忙活的祝江江,都在开口劝她。
“小嫂子,别费那个功夫了,不碍事儿的,稻子还没抽穗呢。”
“是啊,虫子吃叶子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不吃谷子就成。”
村民们都在说着自己认为的道理,但在祝江江听来却是十分无奈。
“各位叔伯婶子,植物是通过叶子来进行光合作用的,叶子坏了稻子就会长不好,我昨儿烧的石灰够用,大家也来给庄稼除虫吧。”
祝江江用背篓把烧过的石头挑来,用水桶按照比例调成不会烧伤庄稼的石灰水。
再选取一根腕口粗的青竹,留关节处,打几个孔,另一端开口,做一个可推拉的活塞,这样就是一个简易喷水器了。
“啥作用?”
“小嫂子在说啥呢?”
田埂上的村民面面相觑,听不懂祝江江在说什么
祝江江来不及做更多解释,已经挽起裤腿,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拿着简易喷水器下到田里了。
石灰水一喷出,稻田里就立刻惊起一片黑灰色,到处乱窜的小虫子。
虫子扑腾了几下,想要逃离,最后还是被刺鼻的石灰水弄晕,从空中掉了下来。
村民们似乎也闻到了那个刺鼻的味道,纷纷退远了些。
“梁秀才,小嫂子现在做的这事儿,书里有写过吗?”许老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梁文周身后,拉着他问。
他也是见祝江江这样,怕她到最后白忙活一场。
裴家这茬庄稼可是种了快五十亩地,她这样一桶桶水慢慢喷洒,得喷到什么时候去,连茶都不卖了。
这不是不务正业嘛!
梁文周摇头,慢吞吞地开口:“我很少读关于农事的书籍,不过小嫂子现在做的这个事儿,怕是也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刚才祝江江口中说到的什么光合作用,他从未听说过。
所以他坚信,祝江江现在做的事儿,一定是没用的。
太阳越爬越高,天气也越来越热。
一个上午的时间,祝江江也才喷了三四亩地就停下来了。
中午气温过高,不宜喷洒,不然会伤了庄稼,她只能等下午太阳没那么烈了再来。
在这段时间里,祝江江依旧不能歇